周正龙拍虎事件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陕西警方定性为一起普通诈骗案件,周正龙一人所为,无他人参与;陕西省监察厅认定部分公务员不作为、乱作为,将一个弥天大谎推向公众。
在周正龙拍虎事件一直遭受质疑而真相迟迟不得的背景下,陕西方面的解释是否会得到舆论的完全认同,大概还是未知数。现在,惟一可以确实的是,虎照是完全的作伪。
人们完全有理由继续质疑,虎照 “造假过程没有采用特殊手段”,固然可以证明 “完全具备一人完成的条件”,但应当也可以说明鉴定虎照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那么陕西省林业厅为何会相信并坚持虎照为真,为何受到公众广泛质疑后迟迟未能进行新的鉴定,为何又要推出新的找虎行动?通过鉴定很容易对虎照进行证伪,而找虎行动则建基于证实。陕西方面以找虎这种遥遥无期且寄望于万一的行动来应对虎照质疑,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疑问还有很多,不是“周正龙一人所为”可以完结。暂且让我们相信假虎照是周正龙一人所为,但“虎照门”成为一个事件,却绝非周正龙一人作为。假虎照本身不成为一个事件,陕西省林业厅认定虎照为真并发布新闻,才构成了一个事件。这个事件,不是周正龙有能力制造,在虎照真伪引起轩然大波后,事件的走向更非周正龙可以左右。
即使我以全部的善意来推测此事,相信在整个事件中,没有官员与周正龙串通一气欺骗公众,周正龙欺骗了陕西的官员,而官员则转手了一个谎言,也至少可以说,在这一事件中陕西相关方面的信用已经破产,他们确认虎照真实,他们宣布了虎照的可信,他们坚持虎照经得起检验。
即使以全部的善意来推测此事,相信信用破产的陕西相关部门不是有意欺骗公众,他们 “也是受骗者”,我至少可以说,一套虎照的出现是他们希望的,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周正龙虎照的出现,合乎他们的意愿,他们希望虎照为真的程度,远远超过他们对虎照的怀疑,这是周正龙与陕西有关方面的 “一拍即合”。因此,可以说,即使他们真的是“受骗者”,而在面临公众强大质疑的阶段,他们的行为已不能单纯以 “受骗”来解释,单纯的受骗者不难解脱,而难以解脱的受骗者,要么与骗子形成了利益捆绑,要么是自我膨胀(认为承认受骗很不体面或别的什么原因)而不愿意与骗局脱钩。陕西有关方面为何迟迟不去直面周正龙的骗局? 不能不说,互联网民意对虎照事件不依不饶的追问,是这一事件发展到今天的根本动力。而另一方面,周正龙虎照被认定为真,动力则在于“陕西存在华南虎”这样一个概念。就具体的操办人来说,“发现华南虎”无疑是浓重的业绩;就有虎的地方来说,得到的则是巨大的收益。因此,“有虎”成为一个心理上的偏向,“虎照为真”成为一种不退步的坚持。而在虎照受到质疑以后,可能还加入了一个“维护形象”的考虑,因此,不到连万分之一脱身机会都没有,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虎照事件是迄今为止互联网抗争性民意的最重要案例。在这一事件中,网络民意一直以坚定的反对来回应“虎照为真”的权力意志,也就是说,网络民意以鲜明的否定态度表示了对陕西方面各种说法的不认同。真相的获得,艰难重重,令人欣慰,也令人感慨。
(作者刘洪波,系《长江日报》评论员,著名杂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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