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号角,不求回报,无数人从四面八方奔向灾区。
平时,他们有不同的身份:公务员、教师、医生、工人、农民、职员、个体户……
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志愿者!
在这场气壮山河的生命接力中,志愿者以激情和勇气、无私与赤诚,谱写了一曲人间大爱。他们,与所有参与抗震救灾的人一样,都是最可爱的人!
“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大灾之后有大爱
午后,绵竹市汉旺镇,东汽技校门前。
一位中年人左右张望,手上拿着一沓巴掌大小的纸片。见记者走来,他取了一张纸片递过来:“拿着看看吧,可能会有用。”
纸上印的是地震发生后的小常识,比如,震后多久方能进入房间、转移财产要注意哪些问题,等等。
中年男子名叫陈彬,53岁,成都人,个体经营者。地震发生后,他发现很多群众缺乏自我保护常识,遂萌发了当志愿者的念头。
《活着的人保护好自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他给纸上的内容取了这样的标题。在纸片上他写道:“大难已过去,以后家园更美丽,生活一定会更幸福!”
“我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老陈的话听着朴实,却同样感人。
在德阳市体育中心受灾群众安置点,有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从地震发生以来一直忙到现在。年轻人叫吴珏,当兵已经18年。不过,最近5年,他一直在成都军区总医院住院治疗。
5月12日下午,地震发生后,他从医院门口花80元钱租了辆小面包车跑到德阳,当晚就在德阳市人民医院和市二院帮着运送伤员,一直干到凌晨4时,一晚上运了上百人。
5月13日以后,他一直在德阳市体育中心做志愿者,晚上就住在网球场车棚里。10多天来,哪里有活他就出现在哪里。人们让他歇歇,他总说“没事”,人们让他睡帐篷,他总说“不用”。他说,能为灾区人民做点实事,是军人的本分,既然来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事迹传开后,一位成都的医学专家专程赶来为他送药。大家这才得知,小伙子得的竟是白血病!
在安县千佛山救援点,有个被大家称为“铁人”的志愿者,他名叫康华,是成都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铁人”其实是个白面书生,不过蓄着很“酷”的胡子,还裹着一块更“酷”的花头巾。
康华的业余爱好是摄影和做灾难救援志愿者,一做就做成了“铁人”。
5月13日中午,康华从成都运送自己组织的价值20万元的救援物资来到安县并驻扎下来。他在晓坝公路边设了一个临时接送点,让经过的百姓有个歇脚、疗伤的去处。后来,随着公路渐渐向前疏通,他的接送点也不断向前延伸。
短短几天,聚拢在“铁人”身边的志愿者队伍,就像滚雪球般从40人增加到500人左右。
“这么热,你的花头巾……”记者小心地问。他抓下花头巾,露出杂乱硬挺的头发:“不好意思,我是为了遮丑,十来天没洗过头,没洗过澡……”
这是什邡市一名志愿者的一篇日记。他在深圳工作,地震当天正在老家什邡休假。
“5月15日,晴。
今天我在什邡中学救出了一个老人。他的腿不知怎么伤了,人一直在抽搐。老人的孙女在旁边到处求人,急得直哭。医疗队都派出去了,现场的人都手足无措。我看着老人伤得太严重了,就借了辆自行车骑到诊所,买了点药,伤情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小孙女特别感谢我,从她的小书包里把所有吃的都拿出来,非要给我,并不停地说‘谢谢、谢谢’。我没要那些吃的,不过心里很高兴,毕竟能帮助别人做点事情。后来这个小女孩跟我说,她以后也要当志愿者!”
“在这里帮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都是四川人
5月27日晚,武警成都医院。广州市心理救援队的志愿者在这里工作整整12天了。看着伤员们的心情渐渐平复,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们一行10多人也准备回广州了。
刘淑华却在一旁偷偷抹泪。队友们招呼她去吃晚饭,她说,要和孩子们多待一会儿。
其实,此刻大家和她一样,都不想走,更不想把要走的消息告诉朝夕相处的伤员,尤其是那些孩子。“我真的不知道,孩子们知道我们回家了会是什么样。”
孩子们蹦啊跳啊,抢队员们的帽子和相机。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脸,看着他们尽情地撒娇,队员们既高兴,也难过。
地震发生后,这里陆续收治了160多名伤员,其中有10多名孩子,大多是用直升机从汶川映秀镇运出来的。刚来的时候,孩子们都不说话,目光呆滞。志愿者把这些孩子编入“爱心学校”,所有队员对他们包干负责。
这些小孩中,有个叫点点的女孩,是志愿者凌键的“案例”。开始,无论凌键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磨”了两天,终于听她叫了声“叔叔”。“当时,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开始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了。” 凌键说,现在点点已经成为“爱心学校”最活泼的孩子。
5月23日一大早,在四川参与救灾的武警重庆总队第七支队二级士官江泳第一次找到了打电话的机会,他赶紧拨给了身在重庆的未婚妻。
电话不通!小江心头一紧:重庆也被地震波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到当天下午,小江才打通了未婚妻的手机,原来她悄悄到成都当了一名志愿者。
“这么危险,你干吗到处乱跑?!害大家担心。”江泳有点生气。
“谁说的,我现在急救中心做义工,照顾伤员,这里的领导都夸我!”未婚妻叶芙蓉有点委屈。
第一次通话略有不快。
5月29日上午,叶芙蓉给江泳打来电话,“我拿到志愿者的证书了,红彤彤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自豪。
“咱们的婚期可能要推后了。”小江愧疚地说。
“没事,你在前方救人,我在这里帮人,这才是最重要的,耽误婚礼不算什么,我为你骄傲!”
5月25日21时,四川省红十字会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原来,他是北京一家私企的老板,懂意大利语。听说有意大利医疗队来参与抗震救灾,缺少翻译,他立即放下手中工作,一路找到这里。
在安县雎水乡的受灾群众安置点,有个穿着“中国加油”白T恤的姑娘在忙前忙后,晒得黝黑。一名志愿者介绍,这是个日本姑娘!
记者感到有些意外。一聊,更敬佩了!原来她的父亲是日本赴华救援队的一员。父女俩同在灾区,却几乎没有碰面。她笑着说:“家里人不让我来,我就说要绝食啦,他们就投降了!”
……
志愿者的故事还有很多,想来救援的志愿者就更多了。这些天,我们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们都是四川人!
5月21日,绵竹市兴隆镇安仁村村口,一面插在废墟旁的国旗下,村民们用粉笔写下了“感谢党中央、感谢政府、感谢志愿者”的标语。一位老人握着一名志愿者的手,眼里噙着泪,不断重复这句话。
在共和国抗击汶川大地震的历史上,永远刻上了“志愿者”这三个大字。(汪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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