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的北川县城已成废墟,可有一位叫周康龙的老人,他不想离开北川。就算14日下午传来山后水坝出现险情,全城救援人员撤退之时,他还是选择了留守。不知现在的他,还是否安在?
14日下午,当所有救援人员撤退后,北川县城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周围的废墟里都是尸体,并静得令人恐惧。然而,开了一辈子车才刚刚退休一年的周康龙,坐在河边的凳子上,始终不肯离开。他身旁不远处的六楼,就是他的家,可现在有一半已在地震中倒塌了。
周康龙用讲故事的语调讲起了他12日的经历。当日发生地震时,他机智地躲在卫生间里才没有被砸伤。随后,他勇敢地攀着窗檐到达阳台的雨篷上,再从另一侧攀到楼梯口,顺着楼梯往下走,可楼下已被断墙堵死,而余震不断,房屋还会随时再倒塌。于是,他撞开了断墙的一个缺口,最终逃了出来。
不幸的是,今年才28岁的儿子周琳琳却没能躲过这一劫。当时他正在卧室里睡觉,他的脑袋上被砸了一个大口子。周康龙清楚地记得:“满头鲜血的儿子朝我挥了一下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说到此,他老泪纵横,拿出纸巾擦眼泪,还不停地抱歉自己“失态”了。
极度悲伤的周康龙走到河的对面,地震发生时,他的妻子正在河对面一处楼房打麻将,倒塌的房屋把里面的人全埋了。他隐约听到废墟里还有人的叫声,可他一个人根本无能为力去救。“她现在十有八九已死了”。周康龙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同时失去两个最亲的人,让周康龙的感觉已经麻木。前两天,幸存的人一个接一个被转送出去,可周康龙就是不走,他说就想陪着儿子,还想找人把儿子的尸体抬出来……他还说,前几年就听说,要把北川县城搬到另一个开阔安全的地方。如果早搬了,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了……
记者把随身带的一包牛肉干留给了周康龙,并一再劝说他一起走出去。他最后同意了,跟在记者后面。可当记者下到一条旱河河床时,周康龙站住了,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来。他向记者挥手告别:“你们快点走吧,这里太危险。我的心情实在是太悲痛了,等我平静一些后,我再自己出去吧……”(黄宙辉 黄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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