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城里的农民工孩子属于城市还是农村?他们对生活有什么诉求?记者最近对此作了调查。
眼界开了却陷入迷茫
4月10日,江阴街头,一群在附近企业上班的男孩女孩正在排队取钱。
今天是他们的银行卡里可以取当月工资的日子。一位叫姜静静的女孩告诉记者:“当月工资当月花,我们都在第一天取个三五百元用。”泗阳姑娘姜静静在江阴刚刚2年,在当地一家出口服装厂上班,每月工资大约1100元。
20岁的魏晓梅是21岁的姜静静的好朋友,老家在连云港农村。她说,在江阴生活花费大,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吃住行基本生活费要五六百元,再加上每个月买衣服、看DVD、买化妆品的费用,花费差不多跟工资相等。
自动取款机边排着队,清一色为附近几家制造业工厂的打工仔。一位正在排队的安徽打工小伙子对记者说:“工资偶尔不够用,比如想买mp3的时候,就跟家里要,家里寄钱过来。”
这些与城市渐渐接轨的孩子几乎没有养家的负担,他们的父母正值挣钱养家的壮年,并且鼓励他们出来开眼界。姜静静的烦恼在于,眼界开了却陷入迷茫,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留在她喜欢的这座生活便利、靠近上海的美丽江阴?
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4月14日,南京安德门民工市场。在熙熙攘攘的寻工大军中,不时可以看到年轻人的面庞。他们提拉杆箱,或者只身一人什么都不带,衣着跟城市年轻人一样时尚,脚穿从某个廉价市场买回来的仿名牌运动鞋,有些人把头发染成淡黄色,有些男孩扎着耳钉,嘴角显出把命运掌握在手心的自信。
这些年轻人身边聚集着大量的雇主和职业介绍所老板。徐州丰县农村姑娘小龙和小史终于挣脱包围圈走出大门,记者赶了上去。20岁的小龙对记者说,她们刚刚从上海来南京,目的是换一个城市工作。上海好是好,就是消费太高,她们有点吃不消。她的朋友圈子在上海的工厂,不过她觉得自己很快会在南京发展新的圈子。
这时候,两名洗浴场所的老板走过来,请她们去上班,开出了诱人的薪水。小史温和地拒绝了。她们想找一份商场营业员的工作,工资千元就可以了。看着飘红的就业行情,记者觉得她们这个希望可以实现。
1988年,小龙出生在上海的建筑工地,童年是跟着父母在上海度过的,在上海打工子弟学校读完小学后,回到丰县读了3年初中,初中毕业迫不及待回到上海。她解释说,家里有3亩田,但她自己没有田,这些田一直委托亲戚种。她农活一样不会,回到家乡除了嫁人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我和爸妈想法不同,”她认真地对记者说,“他们要回去,我打死不回家!”
这一代人不如父母能吃苦
“你哪里看出我像农民工?拜托你们,请不要叫我农民工,我的身份是农村来的移民。”4月14日下午,新街口华侨路一家咖啡馆。20岁的卞晶晶趁没有客人,开始翻一本奥运外语会话手册。
卞晶晶全家在南京生活了20年,现在和父母住在河西简易宿舍里,只有一个15平方米的房间,做饭、睡觉都在里面。她的床紧靠父母的床,床头贴着偶像李宇春的照片,唱歌很好的她熟知李宇春在酒吧唱歌的经历,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超级女生。
咖啡馆的工作得来很意外,卞晶晶父母当时在豆菜桥菜场卖菜,她给咖啡馆送菜,被老板看中,每月收入1000元。在她居住的社区,有少数跟她一起长大的农家孩子没有找到工作,聚集在一起打牌、打架,靠父母养活,她不喜欢他们。
80年代后期出生在城市的农民工新一代在用工市场上偶尔会让雇主头疼。在安德门市场4月14日的招聘广告中,有一家招收冷柜组装及维修的南京商场在招工条件中明确表示,只招25岁以上的工人。
该企业招工处负责人说,他们不太敢用年纪较小的农民工,这些小孩聪明容易上手,但有点浮躁,跳槽速度快。“这一代人不如他们父母肯吃苦。”而一年内换了3次工作的合肥小伙子小李对记者说,跳槽是为了学技术,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不能干长久。
卞晶晶也表示:“我从来不乱花钱,休息下来就看书学习,但是总感觉这样还不够,我还缺什么素质,我也不知道,也许不是我的问题,而是环境不好。” (周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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