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郑和我就头疼
新京报: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环航呢?
翟: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吧,我喜欢独来独往。航海是可以独立完成的事,还能自由自在地驾船去任何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
2000年买了第一艘帆船之后,我就把陆地上的房子卖掉,住在了船里。然后一直在南太平洋里航行,去了很多岛屿,也发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还看见欧洲的很多老头老太太也在航海。我渐渐体会到,航海不光是一种运动休闲,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新京报:驾车也可以环游世界啊?买帆船在国人眼里既陌生又奢侈。
翟:在所有交通工具里,船是最方便和节省的。驾车需要签证,驾船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登陆,只要办简单的通关手续;帆船也不需要燃料,不需要找住所。
人类居住的陆地只占地球面积的23%,剩下的都是大洋。掌握了大洋流通的方式,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变得很自由和简单。在船上的生活,也会变得很原始。
中国的海洋政策跟国际接轨还很不够。国外的码头可以加粮食、水,充电,买卡两块钱一张,一插就可以洗澡,洗衣服。
新京报:你是中国第一个独自驾驶无动力帆船做环球航海的人,有没有自己的偶像?
翟:要说偶像,2004年我在阿姆斯特丹遇见了一个荷兰人汉克,他说他已经绕地球航行了5圈,只有北冰洋没走完,开了一半,船被冻住了。当时我跟他说了我的环航计划,我们真是惺惺相惜。
按照国际帆联的规定,只有穿越地球所有的经线才能称为环球航海。世界上自东往西航行,成功过的只有4个人。如果我成功了,不但是中国的第一个,也将是亚洲第一。
新京报:有没有人把你和郑和做比较?
翟:有些组织和机构,硬要说我做环航是在重走当年郑和下西洋的路线,一谈郑和我就头疼,我干吗非要重走他的路线?
另一心愿是做个牧民
新京报:做环球航海会上瘾吗?
翟:越是经历过大的险境,越期待下次能体验更危险的情境。有时人会享受极度挖掘自身承受力的那种快感吧,就是自虐的极限。
恐惧过度是残忍的,但是这种恐惧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是别人逼我做环航,我想半路我可能就疯了。
每次出海,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缺条胳膊断条腿在你看来肯定很残忍,但在我看来是很正常的事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极限运动都是在自虐。
经过了风浪,触及了生死之后,我也会渴望东边放羊、西边牧马,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种田园式的生活。
新京报:那完成环航后,会和一直在新西兰等你的中国女友结婚吗?
翟: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航海。如果她能够等到我完成环航那一天,我想回到新西兰,跟她结婚,然后去实现我山民、渔民之后的另一个心愿,做一个牧民。
不过,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等我。
新京报: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步大西洋的航行?
翟:这周开始修船,船没有大碍。预计12月底出发,一个半月的时间会在大西洋上。明年的春节,我应该正在大西洋的中间或加勒比海上。
新京报:还有更远的计划吗?
翟:我的计划是,用5年时间绕地球3圈。第一圈原先计划绕赤道走,因为天气因素改成了现在的航道;第二圈就是参加Vendee Globe那个以南极为中心的赛事;第三圈就是走汉克没走完的北冰洋。最后这一圈,全球还没有人做成过。
每次出航回来都对生和死有更刻骨的体悟,朋友问我这么多年航海,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说,你把我扔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可以活着。(记者 吴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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