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地道道的上海人龚黎振已经在大连市红旗镇花红沟安家整五年了。现在他住的房子是村生产队原来的仓库,还是队领导特意照顾他,破例给他的。前两天刚刚下过雨的痕迹还留在这个三口之家的卧室里。为了防雨,龚黎振把屋顶用纸壳糊上了,可雨还是直接洒到睡觉的炕上。
他吸毒让父母一夜百了头
"前两天下雨,我老婆和孩子在那个角,我在另一个角。为什么钉个棚子,不是漏雨吗,让雨落到中间。"龚黎振指着墙角说。
十几年前的龚黎振,原本生活在令人向往的大都市上海,自己开了一个中型的饭店,一度,他已经是百万富翁。一个偶然的机会,龚黎振因为羡慕自己的亲哥哥吸毒,他觉得"吸毒"是有地位、有排场的象征,是有钱人身份的象征,而染上了毒瘾,十几年间,他三番五次地进出戒毒所。"我把家中的钱挥霍一空,第一任妻子最后离我远去,年迈的父母看到我和哥哥吸毒被气得一夜白头。"龚黎振说。
最后,哥俩又被关进戒毒所,父母拒绝探视,他们对两个儿子完全绝望了。
"这东西,腐蚀力太厉害了,一开始吸的时候还行,还能做点生意。可时间一长,生意就不管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以前可以说是百万身价,我以前手链、项链什么都有,毒瘾一犯也不管了,先把这些东西弄完了,然后到处借帐。时间长了,朋友看你抽大烟,朋友也避而远之了。"龚黎振说。
一次,为了让母亲给自己毒品,龚黎振竟然把自己的左手手心直接戳穿,来恐吓母亲。
为毒品他三次自残
采访时记者发现,龚黎振左手除了手心的伤疤,左手的小拇指也缺了半截。他说也是他自己自残时砍掉的。
"我自残了三次。用肉体去麻痹毒瘾,那种心毒,那种感觉就像蚂蚁爬,可能你就说万蚁穿心,你就体会不到万蚁穿心是什么感觉的。到这种程度,真不是人的程度。你说抽大烟,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龚黎振边说边翻手看看伤疤。
2002年初龚黎振只身一人从上海来到大连的偏远山村,他觉得,远离上海,就能远离毒品,开始新的生活。在这里,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为了生存,他和妻子在村里什么活都干过,摘果、挖井、掏下水道、清厕所。甚至帮别人修坟和迁坟。现在,在别人的帮助下,两口子开始养鹅、养羊、养猪、种树。可是,有时还是饥一顿,饱一顿。4岁的女儿从没出生就开始跟着遭罪。
孩子拿起别人扔的骨头啃
"我老婆大肚子的时候,我连买面包钱都买不起,老婆生孩子嘴馋呢,她说想吃面包,我就买一斤吧,3块5毛钱一斤的,她吃的没够,嗷嗷哭。"
最近,赶上猪肉涨价,虽然家里养猪,可龚黎振一家还是买不起肉吃了。一次,他领着女儿去邻居家玩,人家正在吃晚饭。
"看人家吃就馋,人家吃的骨头扔了,孩子拿着骨头往嘴里放。她不懂,但是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我回家把她好一顿打,孩子的脸肿了一个星期。我说为什么吃人家东西啊,她说‘爸爸,我要吃大肉。’我这做爸爸的,一点不称职,我一边打,一边哭,我真对不起我家孩子,对不起啊。"
尽管生活艰辛,但是现在的龚黎振已经成功地戒毒五年。他说生活在大连的农村已经很满足,他妻子别他小15岁,无怨无悔的跟着他。"我老婆真伟大,救了我。"
采访最后,龚黎振很伤感的说,他想上海,但是他也不想再回上海,因为怕一回去,诱惑太多,再重新走上吸毒的道路。他痛恨毒品,毁了他本来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