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5点多,嫌疑人杨振在甘肃警方的押解下返回甘肃。今年5月7日,甘肃省环县车道乡刘渠村木瓜岔队农民毛小强在回家的途中,意外发现山沟里躺着一具尸体,可能是暴露在野外太久,尸体一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22天后,千里之外的厦门火车站派出所里,一名叫杨振的甘肃环县人承认:1年前,他杀了人。
露出白骨的尸体
5月7日傍晚,刚收工的甘肃环县车道乡刘渠村木瓜岔队农民毛小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糟糕,要小便。”毛小强突然内急,赶紧滑到一个小山沟下,就在他要方便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我的妈呀,是死人!”毛小强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到家后毛小强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想了整晚。第二天他就把发现尸体的事告诉了同村的毛庆,毛庆一听赶忙打电话报警。
到场后,警察发现尸体的一些部分已经露出白骨,这证明死者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警方还认出死者是1名男性。死者是谁,死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死后被人抛尸荒野呢?
火车站的惊慌面孔
5月29日下午,在厦门火车站,要往甘肃去的旅客已经开始剪票进站了,在这些旅客中,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引起了正在巡逻的铁路民警的注意。这是个30多岁、身材中等的男子,一看到民警,就开始往人群中闪躲,但民警还是把他揪了出来……
他叫杨振,审讯刚开始,他就承认曾在2004年7月19日,同张达等人窜至内蒙古的乌达巴音赛,用暴力手段抢劫手机1部。但审讯的民警敏锐地感觉到,交代完问题后目光仍然闪躲的杨振,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果然,在民警几天的攻坚后,杨振终于承认,他曾经杀过人!
打车途中起歹念
杨振是甘肃环县人,12岁以后就辍学在家,一直没个正经工作,2004年还曾因诈骗被判了10个月的刑。没事做,在街上混来混去,杨振认识了同样无业的王顺、张聪和龚伟。
一天,身无分文的王顺提议说他们这样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一起去宁夏大武口打工。到大武口的第二天,他们去一家打工信息部咨询招工信息。信息部的人说,必须要交300块钱的信息费用,当时杨振等人的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于是他们决定先回家想办法。
然而,他们身上的钱连回家都不够。这帮平常享受惯了的人商量着干脆打个出租车回家,车费等回到环县县城再给。于是4个人就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那时已是晚上7点多了。
当时,杨振坐在副驾驶上,坐在杨振后面的是王顺,张聪和龚伟就坐在司机后面。车子往前开,杨振与司机聊了起来,而后面的3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过了没多久,杨振感觉到有人敲他的背,回过头来王顺就用家乡话跟他说,要商量点事情。
“我们把司机搞晕,然后把钱拿走吧?”“不行把司机绑起来也可以。”原来,他们所谓要商量的事情,竟是抢劫出租车司机!
打晕司机塞进后备箱
车在路上行驶着,此时已是深夜,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车上的5个人沉默不语,只能听到车轮压过路面时发出的“沙沙”声,死神慢慢向司机走来。“师傅停下车,我去小便一下。”看到路上没车,杨振让司机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张聪就用两只手卡住了司机的脖子。突然被袭,司机开始死命挣扎,还用手挂挡要重新把车开动起来。杨振就用右手把车的电门关上,同时用左手拉上了手刹;龚伟就用拳头打司机的头,王顺也跳下车来,打开门把司机拉到了公路上。
等杨振跑下车时,他们3个人已经把司机打倒在地上了,杨振也冲上去踢司机的腰和腿。昏暗的月光下,杨振看到司机的鼻子开始流血,人也晕了过去,他怕搞出人命。“算了,算了,不要打了。”杨振说。他们随后把司机锁进了后备箱。他们从车上找到400元钱,4个人在路上又是吃饭又是买东西,钱被花得一干二净。
把尸体推到山沟里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到了环县耿湾乡,在那里找了一家旅社后,一直睡到中午。午饭后,继续上车开往车道乡。在一个山沟前,他们想起了后备箱的司机。
但打开后备箱后他们发现,司机不动了,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气了。“死了!”4人开始害怕起来。“死都死了,把他推到山沟里去。”在一片混乱中有人提议道。于是他们想也没想就把尸体推到了山沟里。
回村前,他们把出租车以4000元的价格卖掉。每人分了1000元后,其他3个人去了陕北,而杨振则回了家,直到过完年后,才跟老乡去了福清打工。今年5月,杨振又转到了漳州龙江镇上班。5月29日,杨振经厦门回甘肃时,被警方抓获。其他3人也都陆续落网。
一听到“丁香花”就想起这件事
妻子嫌我穷,离家出走
记者:家里还有什么人?
杨振:父亲30多岁就死了,母亲从1992年开始瘫痪在床。家里还有个弟弟和6岁的小女儿,女儿被寄养在岳父家里。因为从小父母没教育好,我和弟弟都踏上了犯罪的不归路。因为抢劫,我弟弟现在还在宁夏大成口市监狱服刑。
记者:那你爱人呢?
杨振:我妻子出走两三年了,也许是嫌我穷吧。我很爱我老婆的,她出走以后,我就到处找她,但后来却再也没见过她。
女儿天天盼着我回家
记者:你最放不下谁?
杨振:我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杨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我这一进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有幸把命留下再见女儿也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后,到时候可能女儿都不认识我了。岳父、岳母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帮我看多久,万一她也像我一样,认识了坏朋友,那这辈子就很难挽回了,我错过了女儿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
(接过记者递过去的纸巾,杨振低下头稳定自己的情绪)我的女儿叫娜娜。在外逃亡的时间里,我经常给女儿打电话。给她打电话,她都会喊着:“爸爸快回来,爸爸快回来。”每次听了心里都很酸。
我很爱娜娜,她妈妈在她2岁的时候就不要我们了,我把她从2岁带到4岁,没打过也没骂过。娜娜也很爱我,如果有人问她想妈妈吗?她说不想;有人问她想爸爸吗?她会说,天天想着爸爸回来。前几天打电话回去,女儿准备今天或明天上幼儿园,这次回家就是想亲自送她去上幼儿园,可是已经不行了。
老想着司机死时的样子
记者:你这么爱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们害死的司机也是有老婆、孩子的。
杨振:(低头)我没想过把他打死的,我当时那个后悔啊。我们把尸体扔到山沟里去以后,我还跑到山沟下面,脱下身上棉袄给他盖上(当时已经入秋,西北的晚秋很冷)。
我有想过要不要自首,但我很害怕自首后会被枪毙,于是我又打消了念头。其他3个人分了钱以后去了陕北,我当时就回了家,看到娜娜,紧紧抱起来不肯放。这一年来,在我闲下来的时候,睡觉前、走在路上,我都会想起那个司机死时的样子。
记得坐在车上时,司机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家里人打来的吧。手机的铃声是“丁香花”,从那以后我不管走到哪里,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这件事。
我怕女儿恨我一辈子
记者:想对女儿说什么吗?
杨振:没有我在身边,我担心女儿会被人欺负。但有这样的杀人犯父亲,我会连累她,别人肯定会看不起她的,我怕她知道以后会恨我一辈子。
希望她长大以后,能忘了自己是杀人犯的女儿,好好做事,好好做人。我可能就这么再也见不到她了,希望她长大以后做些有用的事,不要自卑,不要让别人看不起。(记者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