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的集体疏远
村里人都觉得,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能犯“强奸”这样的错误,所以很多人不敢和有污点的徐计彬说话。
1月27日,记者三次前往徐长恩家,都没能见到徐家人,门上总是上着一把锁。村委主任王子房说,最近找他们的人多,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村里人说,没出事前,徐计彬和徐长恩家就因宅基地发生过矛盾。那时,两家人为了7寸宽的宅地动了手,有人住了院。徐街村村委主任王子房回忆,自那以后,这对堂兄弟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1992年8月23日,法院判定徐计彬罪名成立后,村里人对他们家开始日渐疏远。邻居张振祥说,老百姓当然相信公安机关和法院,“他们认定的不应该有错”。徐计彬说,“是法院判的,村里人哪能不相信,他们就当我是强奸犯,慢慢疏远我,也不再和我说话。”
在众多人的眼中,强奸比打架、盗窃更丢人。徐计彬曾经听到村里人这样说,“徐计彬是一个强奸犯,不要和他说话,离他远一点。”和一个有强奸罪名的人说话,感觉自己也没脸。包村干部刘永杰说,在农村,邻里之间特别看重这样的事情,觉得一个人一辈子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很多人不敢和有这样污点的人说话。
有一次,徐打算给自家菜地浇水。水到地沟边,邻地人家许强不让过水。许强说,不让他过水就是因为徐计彬是个强奸犯,给这种人提供方便就是同流合污,所以不让过水就无话可说。后来徐计彬一家为这事找到村里请求帮忙,但村里也没有过问。最后,还是通过另外一个乡亲的麦地过了水,才救了自己的麦地。徐计彬现在想起这事就有气,背了一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罪名后,他的很多权利全部被剥夺了,没有说话的权利,也没有辩理的权利。
现在,他感觉自己每天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处处小心,就连走路也不敢和别人抢道。今年冬天,徐家的麦禾被人割去了好一大块。他报了警,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徐计彬的妻子姚凤珍如今说起这事时,眼里还会流泪,“就是这样一个错案,让我们一家彻底改变。”
冤屈后失地与失业
因为服刑,徐计彬少分了一亩多地,并被学校开除了公职,全家的生活只靠妻子种地支撑。徐家并没有真正的伙房。做饭、睡觉都在一间屋子。刚进屋时,满屋子的煤炭气味闻起来让人有些眩晕。屋里的气温和外面相差无几,很冷。
徐计彬被冤入狱前,这间屋子只盖了一半。入狱的第二年,因患肺炎徐计彬被获许保外就医。那一年的五月,他才用散在门口场子上的砖瓦材料盖成了房子,勉强住人。
盖好房后,徐计彬正好遇到“五年一变”的土地改革,所有耕地全部打乱,然后集中起来重新划分到户。在那次变革中,徐失去了自己仅有的一亩多地。
已当了两年多的村主任王子房后来说,那时,已保外就医的徐计彬仍有罪在身,按照曲周县出台的文件规定,1997年刑期未满的和超计划生育的都不得土地。
1999年服刑期满,徐计彬找到村委会,要求得到自己的土地。徐计彬回忆,那时村干部说村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也找不到空地,所以只有等到下一个“30年土地不变”之后看情况再说。
徐计彬说,事实上那年土地调整后,一些有超计划生育的乡亲补了罚款钱后还是分到了土地,但唯独只有他依旧没有得到土地。如今徐家的生活全靠着妻子姚凤珍的一亩几分地,一年下来能收800多斤麦子和800多斤玉米,全部收入不足千元。出事前,徐计彬是曲周县河南疃第二疃小学民办教师,教高年级数学,兼班主任。当时就是大专学历的徐因教学成绩优秀,多次被评为县模范教师。出事后,徐计彬被学校开除了公职。“我真的对不起妻子和孩子。”徐认真地说,自从法院错判后,他的前途全部没了———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没有政治前途。
本来错案受冤,经济拮据,加上徐计彬患肺炎,徐家日子过得清苦。去年秋天,会一手农活的姚凤珍用两分地种上100多颗大白菜。她说,“这些菜足够一家人吃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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