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真正的战斗机!”
1998年3月23日,歼-1001样机首飞。
成都军区温江机场,人头攒动。停机坪上,一架黄色涂装、具有鸭式结构布局的新型战机悄然站立——它就是歼-10 。
一二代战机属于静安定飞机,第三代战机属于静不安定飞机。
“通俗地讲,静安定,好比一颗钢珠放进碗里,不管怎么滚动,它最后都能找到一个稳定的支撑点;静不安定,则好比把一颗钢珠放到另一颗钢珠上,理论上讲应该有一个点能放得住,实际上总要掉下来。”成飞公司副总工程师苗文中解释。
国外首飞三代飞机,一般都采用加配重的办法,使其变成传统的静安定飞机,待试飞员完全熟练后再改回来。开始,设计人员也想采用国际惯例,但这样一来,周期至少延长半年。
总设计师征求雷强的意见,雷强说:“我们不能跟在人家后头,也等不起。”他天天泡在飞行模拟器上演练,而不仅仅是胆子大。
雷强身穿特制的橘红色飞行服,走向战机。他像喝了酒,满脸通红。陪同他的大队政委抓住他的手,一把脉,150 !雷强默默地爬上悬梯,跨进机舱,一回头,发现为他送行的试飞局局长脸上挂满泪水。
点火、滑出、加速、拉杆,飞机跃出地平线,刺向蓝天。
战机绕着机场飞了三圈后,雷强发现油料还有剩余,就请示再飞一圈。20分钟后,新型战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平稳降落在跑道上,整个机场一片沸腾。“这才叫真正的战斗机!”走下飞机的雷强无比兴奋。
首飞仅仅是成功的第一步。试飞员们接下来的工作,是对战机进行反复检验,使设计缺陷逐一得到暴露、修改,为战机定型做准备,也为以后飞行员的操作提供依据。
1999年,何斌斌等第二批四名试飞员进入型号调整试飞,这是更大强度的试飞——只有飞出极限值,新型战机的性能才能得到拓展,战斗力才能得到提升;因为是极限情况,在第三代飞机的研制过程中,国外无一例外都摔过飞机。
何斌斌在一次返航时遇到黄沙袭击,地面风速达到14米/秒,“飞机像喝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方向也跟着往一边倾斜。这时,他把速度加到280公里,用集团法、航向法判断飞机姿态,接地瞬间,“在场的人腿都软了”。何斌斌写了《大侧风飞行方法》,“歼-10的抗侧风性能成倍数增加”。
“低空大表速”试飞,考验飞机结构强度的可靠性和颤振特性。低空大气稠密,飞机速度越快,速压越大,一旦越过临界点就会导致飞机解体。“低空大表速”就是要飞出在飞机不解体的前提下,飞机速度所能达到的最大逼近值。
据统计,国外试飞这个课目解体摔掉的飞机不下50架。俄罗斯第一架苏-27试飞,就发生机毁人亡惨剧。
每次李中华驾机升空,科研人员都会默默地帮他整理飞行装具,满脸悲壮地目送他登上飞机。为了探索极限值,他一点点增加速度。在此过程中,先后出现过前起落架护板发生扭曲变形、机翼前沿的铆钉因为载荷太大而被吸出等问题。“再往下飞会产生什么后果,谁心里都没有底。”
2003年12月1日,李中华向“低空大表速”极限值发出挑战。他从万米高空以向下25度角度,全加力、超音速状态向下俯冲。随着飞机加速,他感到血往上涌,身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当速度达到120米/秒时,“就像坠入无底的深渊,被丢在了无边的黑暗寂静世界。”
地面监控室里,当监视器显示飞机速压已超过了9000公斤时,时任中国飞行试验研究院院长的沙长安形容他当时头发一根根都竖了起来。
油料往发动机里倾泼,大气与机身急剧磨擦产生的刺耳噪音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李中华咬紧牙关,到距地面不到千米时,他扫视了一下显示屏:速度完全达到并超过了飞机的设计值。他拉起杆,飞机机头瞬间扬起,重新驶入天空。
这一飞,创造了国产飞机在大气层最快飞行速度的纪录——超过了运载“神六”的火箭在大气层中1300公里/小时的速度。
此外,歼-10还实现了空中启动和空中对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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