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父母的价值观也在改变。“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概念逐渐出现,”叶匡时观察,他认为许多企业家辛苦一辈子后,现在已经会反思是否要让下一代继续承接辛苦的家业。
雷同的第二代培训过程,则是造就今日第二代为台湾经济注入新气象的关键原因。今年62岁的黄炎松观察,几乎大多数企业第二代都曾被送到美欧等世界各地留学,在西方世界的价值观洗礼下,这批即将掌权的第二代,“个性都比较敢,”黄炎松说,拒绝接班、自行创业、选择切入不同产业,他们的“敢”,让台湾企业的接班传承有了新貌,也是台湾未来产业绽露曙光的一颗一颗活棋与种子。
从小开始接受一流的教育,几乎全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这是第二代的普遍写照。例如黄炎松现年27岁的次子黄健,就是美国出生,在美西著名的私立学校哈克中学毕业,然后进入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就读。现在则长驻上海专心他创的网络事业。
除了从小被栽培拥有优秀的能力资本(human capital)外,叶匡时说,这批二代创业家更拥有赢在创业起跑点的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就像2004年6月,郭台铭在郭守正婚礼上对他说,“爸爸今天要给你一个一生都享用不尽的礼物!”那就是现场如云的大企业家叔叔伯伯们。
施振荣长子施宣辉也表示,“读书时从来不提我爸爸是谁,但创业后,需要靠点关系时,我会讲爸爸是施振荣。”
“施振荣”这个名字真的很好用。施宣辉说,小公司的创业家拜访大客户,人家顶多派个基层工程师出来敷衍一下,但施振荣出马,他说,会见的绝对是企业的最高层。
施宣辉举例,他就曾经在父亲的带领下,一同拜访过影音软件业的龙头讯连总经理张华祯。
王瑞瑜也提及,为何她的台塑生医“FORTE”品牌抗老化妆品发表会时,有这么多社会名流来参加,“因为我姓王,”王瑞瑜直言不讳。
新世代其实精神压力大
但她也同时表示,即使有上一代的社会人脉、名声及财富资源可用,新事业成败与否,仍要自己扛。
“创业真的很辛苦!”这是两代创业家异口同声的心声。
第一代创业家,为了打拼事业,经常事业与家庭无法兼顾。施振荣的创业伙伴、台湾固网董事长黄少华语带感慨地说,他和施振荣创业30年来,只有一次看到施振荣是真正抛开工作、开心地和家人一起玩。
黄少华回忆,那是宏碁刚挂牌上市时,几个创业伙伴一起到夏威夷去玩,那一个星期是他见过施振荣跟小孩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候。
40年前的南台湾,创业维艰的故事也同步上演。当时七股盐田出身的大亿集团董事长吴俊亿刚刚创业,每个月他都要亲自骑着摩托车从台湾尾骑到台湾头沿路收帐款。在那个还没有柏油路、路灯还不普及的年代,骑车摔倒是常有的事。
“跌倒不怕,心里面急的是要赶快爬起来,”吴俊亿回忆,因为道路是漆黑一片,跌在路上最怕的,就是被疾驶往返南北的货车和载猪车撞上。
第二代创业还得面临大陆的磁石效应。岛内老药商和安行的第二代、目前与郭守正同样在电影制作领域创业的得艺国际总经理盛保熙就说,父亲盛维恩创办30多年的和安行,人员几乎很少流动,但现在他创业的公司,则是很多人“吃碗内看碗外”。
现年36岁的他无奈地说,几乎每个人都想往大陆发展,“问他去做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去那边才是未来。”
有别于上一代的创业压力,新世代压力主要来自精神上的。吴俊亿长女吴贞漪,感触良多地说,“尤其人家会想妳是吴俊亿的女儿,成功是应该,若失败,背后的指指点点一定会很惨,”吴贞漪做了个想都不敢想的表情。
体内留着上一代的创业血液,同时拥有优秀能力和创业胆识的二代创业家,不管接班或创业,就像每天得面对上千宾客的大亿丽致饭店总经理吴贞漪对自己的期许。她说,若能做到别人在父亲面前介绍她时,“这是吴俊亿的女儿,”变成“这是吴贞漪的爸爸,”“就代表我已经没有‘富爸爸’的压力了!”
(来源:台湾《天下》杂志 作者:熊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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