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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倩
2005年8月,有媒体传出倪萍和丈夫王文澜离婚的消息。时隔半年,两人的离婚一说又一次见诸报端。
一直关注着倪萍的本刊特约记者在获知这一消息后,与王文澜求证,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一家三口在那个小四合院里一直生活得很好,而且这些年里为了儿子,倪萍与他没少操心,他们的生活被一个巨大的心愿牵引着,感情世界尤为沉静、专注。
幸福从四合院走出来
儿子出生于1999年2月,属虎,倪萍给儿子起小名虎子。
虎子11个月大时,倪萍发觉虎子老是摔跤,很难站稳,眼睛好像有点不正常,不能注视,不能随着光线游走,抓不到眼前的物品。送到医院去,结果很不乐观——先天性白内障,一种很麻烦的病,而治疗的最佳时间应该是新生儿出生8~17周之间。
虎子的眼疾发现得太晚,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直到做了手术后,虎子还是有弱视的后遗症,他必须从小就配戴眼镜进行矫正,将来还要根据眼球发育和视力情况再施行二期人工晶状体植入。
对于倪萍夫妻而言,虎子的意外疾病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是一个艰辛无比的过程……
倪萍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是跟着姥姥长大的。在缺少父爱的环境中成长的她,成年后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幸福的家庭,然后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让孩子在温暖中长大。但现实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做好母亲的机会……
倪萍在山东时有过一段婚姻,并育有一女,但随着这段婚姻的解体,女儿被判给了前夫。后来到了北京,遇到了陈凯歌,两人相爱8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声称自己怀上了陈凯歌的孩子。不管出于自尊还是出于无奈,倪萍选择了黯然离开。
当她遇到王文澜时,岁月已经向前迈进了很多年,她的身体不再适合做母亲了——倪萍怀上王文澜的孩子时39岁。
因为是高龄孕妇,王文澜和家人都很紧张,一再劝倪萍,放弃算了。
和医院约好第二天去做人流,两人一起回家了。倪萍午睡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轻轻摸她的肚子,一看,是王文澜!他就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眼睛里透着一股哀伤和不舍。
倪萍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王文澜还是非常想要这个孩子的,只是,他把她摆在第一位,不愿意让她去冒丝毫的风险,才硬起心肠说放弃的!
远远地传来侄女在荷塘摘莲蓬的笑声——这一切都不像在北京的场景,却偏偏是在北京。倪萍想起和王文澜谈恋爱时,他问倪萍婚后最想做的是什么,倪萍说想把山东的姥姥接来颐养天年。隔了几天,王文澜把倪萍带到京郊通县的一个农村,指着眼前的一块地给倪萍看:“这是我刚买的4亩地,姥姥年纪大了,住楼房不方便,咱们在这里做个院子,多盖几间房子,将来住在一起就热闹了。”
3个月之后再去的时候,那块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两进两出六座房子的四合院了。
王文澜借了一辆小客车,带着倪萍一起回了山东。姥姥、母亲、表妹、侄女……全部坐进了客车,为了预防万一,他又在当地的医院租了一辆急救车跟在客车后面,就这样一家人浩浩荡荡到了四合院。
家人们到北京当天的晚饭饭桌上,王文澜端着酒杯对倪萍九十多岁的姥姥说:“姥姥,我想娶倪萍,保证这辈子对她好,还会像您的亲孙子一样孝顺您,您答应让倪萍嫁给我不?”姥姥连连点头。
从此,四合院里弥漫着幸福。
从儿子身上体味生命
既然王文澜愿意为了自己的一个梦想,添置这样沉重的产业,千里迢迢把自己的老家人接来北京养老,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满足他做爸爸的心愿呢?而且,在内心深处,倪萍想做母亲的心愿也是一刻也不曾消失过的!
临近生产前,倪萍叮嘱王文澜:“手术协议书上一定要保大人,我不是怕死,我是怕生下的孩子没妈……”
决定生这个孩子的第三天,倪萍就离开了《综艺大观》,并且停掉了所有的工作。虎子出生了,倪萍心里除了儿子和这一大家子人,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家里人口最多的时候有12个人,倪萍就像个全职家庭主妇一样,整天惦记的就是家人吃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什么样的饭菜更合他们的胃口?什么样的着装更适应天气变化……
可是,幸福才刚刚开始,却又要面对一个痛心的现实。
医生的叮嘱还在耳边——80%以上的弱视患儿是可以治愈的,因为虎子还不到1岁,所以有很大的痊愈可能。弱视的治疗时间一般为1~2年,甚至更长时间4~7年,是一个比较漫长的治疗过程。由于孩子缺乏自制力,会因为戴眼镜不舒服不自觉地将眼镜取下来,影响矫正效果。所以,家长所起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对于孩子的不理解和不合作,家长必须耐心说服、监督指导,并且要定期带孩子复查。
王文澜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有太多的时间呆在家里照顾孩子,于是,本来打算等虎子满了周岁就重返岗位的倪萍选择了继续在家。
曾经花红柳绿的四合院被倪萍与王文澜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改造,凡是有尖角的家具和物品,全部被包上了厚厚的海绵,前场的水池被围上了高高的栏杆,本来可以直通田埂的后院被插上了一圈篱笆,所有的电源插座全部被加上了安全盖……
一岁多的孩子精力几乎是无限的,可以活蹦乱跳地在家闹上一整天,累了,头一挨枕头就能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又是精神百倍。倪萍不行,越是累越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等王文澜回家换班,她借助安眠药睡着了,一觉醒来反而觉得更累。虽然晚上看护虎子是王文澜的责任,可倪萍只要听到一丁点的动静就会马上惊醒。
可是,也就是在带孩子的过程中,倪萍发觉只有孩子能让自己真正体味到什么是生命,生命是怎样成长的。有了孩子,生活更加具体了。抱着孩子晒太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味太阳真正意义上的温暖。给孩子吃水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知道哪种桃子最好吃,哪样的西红柿更有营养。孩子穿哪种布的衣服最舒服。
随着虎子的一天天长大,眼疾终于开始有了好转,过完3岁生日,经过手术治疗后,他终于完全康复,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小孩。
更让倪萍欣慰的是,虎子很聪明。手术前,因为他的视力不好,带着他在院子玩的时候,倪萍用树枝在泥地上写很大个的字教他认识,眼睛治好后,这些字他都没忘记,数了数,有一千多个汉字。
王文澜本来就是个音乐迷,有了虎子以后,更是因材施教地在音乐方面对他进行熏陶,每天一回家就放老唱片,虎子听得多了,也能准确地说出哪些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哪些是施特劳斯的……
最让倪萍难忘的是有一次虎子想吃冰箱里的巧克力,就编故事对她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可怕的事情,那些巧克力会说话了,它们说,你把我吃了吧,你把我吃了吧!”
妻子与母亲是我天生的职业
自从倪萍离开《综艺大观》后,就一直有观众给她写信:“人家女人都做母亲,也没有你这么认真,除了丈夫和孩子什么都放弃,这么长时间不上电视,太对不住观众了……”
牛群一次来给倪萍照相,很委婉地说:“你任意让自己这么胖下去,那不是毁了自己?”
当虎子的眼疾痊愈,再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牵肠挂肚后,倪萍终于重新站在摄像机前,她决定做《聊天》这档节目,挖掘和寻找普通人内心世界的真实感受,也帮助自己完善着作为妻子、母亲的角色。
因为一直围着虎子打转,倪萍陪伴丈夫的时间相对较少,虎子入托以后,两人捡起了以前的二人世界。王文澜一直想做一个以自行车为主题的专题摄影,现在有空了,倪萍买了一辆“飞鸽”新自行车,每天陪王文澜一起去后海的那些小胡同摄影。
两人还在北京的街头转悠,抓拍最老的自行车和骑车人,文澜负责拍摄,倪萍负责给图片配上文字。随后,两人合作的新书《自行车的日子》正式出版。
2002年,应杨亚洲导演的邀请,倪萍加盟了《美丽的大脚》剧组。因为在宁夏拍摄,第一次和儿子分离的倪萍一开始还挺得住,后来就受不了了。打电话让王文澜带着虎子去探班。剧组的条件很艰苦,在那个只有黄土和羊群的地方,虎子没有什么玩的,倪萍给虎子一根棍子和一堆泥,虎子居然能快乐地玩一上午。
拍摄中有几场哭戏,倪萍只要远远看见儿子在黄土地上满头满脸的沙土,想想当年给他治病的辛苦,眼泪就滚滚而下。拍完这样的场景,倪萍总是赶紧过去把虎子抱起来使劲地亲,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开玩笑说可以给虎子颁发一个“最佳道具奖”。
《美丽的大脚》公映后,倪萍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了华表奖、金鸡奖和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
也在同时,虎子的眼睛又出问题了。他的视力忽然变得很不稳定,经常出现大幅上升下降的症状。医生说这属于特例,只能靠物理按摩和中药慢慢调整巩固,做手术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
这次,放下所有工作回家的不再只是倪萍,王文澜也与倪萍一起回家当全职爸爸。两人把虎子抱在怀里,从头到脚一个一个穴道地慢慢按摩,面前是一张人体穴位图,36大穴、72小穴,个个都要按到。每周还得去针灸3次,外加每天3碗中药药汤。从小进医院像进公园一样频繁的虎子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他说:“妈妈,等我的眼睛好了,你就可以不用每天呆在家里,我就又可以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这样的理疗一晃又是一年,虎子的视力终于恢复稳定了。而倪萍夫妻,也相当于消失在各自的工作圈整整一年。这样的消失引起了不同版本的传言,最终演绎成了她在拍摄《美丽的大脚》过程中与导演杨亚洲发生婚外情,与王文澜婚变,导致感情受打击的王文澜无心工作、放弃事业……
对于这样的传言,倪萍表现得有些无奈。她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这样说:“有人说,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就已经成功了,我觉得事业上的成功还不算成功,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做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和好母亲这些角色更重要。我每天都在追求鲜活的东西,与家庭的每一个成员打交道,我不觉得是自己在付出。家庭给了我一种最原始的、最没有遮挡的情感,这是生命里任何事都不能代替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一个满意的婚姻和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迟来的幸福,我非常珍惜,我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在结束对王文澜的采访前,王文澜用手机拨通了倪萍的电话,说服倪萍接受了我们的电话采访。倪萍说:“我已经47岁了,虎子已经上小学了,对于名誉、金钱这些东西我都不再有什么欲望。我只希望能守在爱我的丈夫身边,一起看着儿子慢慢长大,身体健康,等到他成人以后,挑一个让我们都满意的媳妇,让我可以在小四合院里帮他带带孙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摘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