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下午两点,太阳正烈。崇文区西草市街,午睡过后,付漪泉准时起床,笑眯眯出门了。
踱过胡同,右转,走上天坛路。路口几根钢筋桩从地里冒出,被砖盖住了,那是老人几天前盖的。
再右转,到了前门大街边。选好一处树阴,老人坐在马扎上,看车水马龙。
身后,昔日破旧的平房已成茵茵草坪,花花绿绿的盆景生机盎然。
103岁的付漪泉,已坚持义务巡逻30年。
18年前的亚运会、9年前50周年国庆大典……每一次重大活动背后,老人都默默守护着那条500多米长的胡同。现在,老爷子又成了奥运会的城市志愿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读了一年私塾的老人喜欢对年轻人讲这句话。
守护
“发我一个红袖箍吧”
付漪泉老人的“地盘”是西草市街。
街道不长,不到1公里,隐藏在树阴、瓜藤和旧毡布下。平房一间挨一间。
老人说,原来是两排平房,后来西侧的拆了,成了大片草坪和花园。
老人家在胡同口,他在这街住了70年,巡逻30年。
1979年,退休没几天,付漪泉找到了居委会,“发我一个红袖箍吧,我可以帮你们巡巡逻呢”。
那之后,老人每天吃完早饭就开始遛弯,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接着遛。看看这家门锁好没,瞅瞅那家窗下有没垃圾。逢年过节大家放鞭炮,就多出去看几趟,“平房顶都盖着油毡,怕火。”
遛完了,就到街边,坐在树荫下看车来车往。
短短的胡同,他从东头遛到西头,再从西头遛到东头。
这一遛,就是30年。
“北京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尤其是申奥成功以后,一天一个样儿。”
他说,以前值班(老人把巡逻叫“值班”)时,街上没这些汽车,也就看看行人,再有就是指指路。后来街道变漂亮了,车越来越多了,胡同里租户也多了。他值班的内容就随着变了。
西草市居委会主任陈曦说,她1981年嫁到西草市街,“老爷子巡逻没断过”。
陈曦记得,五十周年国庆大典那晚,大家都站在房上看礼花,漫天的烟花好美,一低头,看见老爷子正在胡同里巡逻。
荣誉
去年成为“明星”志愿者
巡逻30年,老人有个遗憾,没逮到过坏人,“坏人碰也没碰到过”。
这30年有什么功绩?儿子付尚英一下说不上来。
“也不图他真抓住什么,每天看他出来转转,大家心里踏实。”一名社区干部认为,老人已成为一种精神寄托。
老人近期被发现的“功绩”,是把一个晕倒的老人扶回家。“100多岁老人送72岁老人回家,要没见着肯定不信。”陈曦说。
没能发现坏人,老人更多是“管闲事”。餐馆往外扔海鲜壳招来苍蝇,老人要去讲道理;看见乱停车的,他也去说一说;遇上有人争执,他就去劝两句。
去年,北京市要评选年度十大志愿者,居委会把老人给报上去,老人当选了,成了街道的明星。
问起,老人连说“没想到”,说,本身就该这么做,该值班就值班。
前门、天桥、珠市口,老人的脚印曾遍及这些地方。随着年龄增长,老人巡逻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陈曦说,新的志愿者年轻些,走得快,所以老爷子总是一个人巡逻。
7月,奥运气氛越来越近,居委会安排了专人巡逻街道。不过,老人还是日复一日“值班”。
执著
婉拒“奥运开幕式”
老人身体很好,巡逻时不用拐杖,唯一让他觉得不方便的是耳聋。
2001年7月13日,申奥成功那天,老人正在街上巡逻,正走着,街坊庆祝的炮仗“炸雷似的”在身后响起,“当时耳朵嗡嗡的”。
耳朵不方便了,眼睛还好,老人看电视时一字不漏地盯字幕。他喜欢看新闻节目,还喜欢看报纸。
24日,遛弯的路上,老人跟记者唠叨起美国总统布什来看奥运会的事。
“奥运会是一个标志,这是我们中国强大的证明……”老人说,奥运会到了,要切身做点贡献,上不了赛场,“怎么也得守住这块地儿,把治安维护得妥妥帖帖”。
27日,北京团市委书记、奥组委志愿者部部长刘剑到西草市看望老人。
刘剑给老人戴上了奥运志愿者标志的五色微笑圈,还邀请他参加奥运开幕式。
老人婉拒了。他说,年龄大了,耳朵也不灵便,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老人说,开幕式那天,他还照例“值班”,然后回家看电视直播。
付漪泉
身份:退休职工
出生年月:1905年12月
奥运贡献:
在街道义务巡逻30年,维护社区平安。平安社区保平安北京,平安北京保平安奥运。老人目前是奥运“城市志愿者”。
□本报记者 杨万国 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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