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巨大的风,我正以自由落体速度急速坠落
奔袭,奔袭,飞机冲破淡淡的雾霭,呼啸着向预定空域飞去。
战机进入着陆场上空,开始降低高度、四转弯。下面就是“敌”目标区,着陆点也许有河流,也许有悬崖,也许有“敌”设伏,也许……
“嘀——嘀——”
“跳伞准备!”舱门洞开。狂风把投放员的脸吹变了形。身背最新型翼伞的他努力地保持身体平衡,冲我高高竖起大拇指:“你要成为首次实跳空降兵新型伞的中国记者啦!”
9时30分,记者站到飞机舱门边,抱紧备份伞,心中默念“1、2、3,跳”,毫不迟疑地收紧全身、以新型离机姿势奋力跃下!
风,巨大的风,我正以自由落体速度急速坠落!
“0.01秒、0.02秒、0.03秒……”正默数秒数时,“嘭!”主伞张开。伞花怒放长空!
这一刻,记者没有感受到老伞兵们说的旧伞型开伞时巨大冲击力带来的痛感,只觉得伞绳把身体往上轻轻一提,一切都那么轻柔。新型伞对人体冲击力更小,操作更加人性化,果然名不虚传。
中国空降兵用伞从最早引进、仿造国外降落伞到今天我空降伞具完全国产化、系列化,跨入世界先进行列。去年中俄联合军演,当我们的伞兵身背新型降落伞与外国伞兵同台竞技时,他们骄傲地挺起胸膛。明日蓝天,各种新型遥控伞、武装翼伞、用最新型材料制成的新型伞兵伞等更将大放异彩。
001585号,这是记者身背的降落伞号码。伞是我亲手叠的。叠伞是空降突击训练的关键一步。
“请经验丰富的同志帮我叠伞行吗?”“不行!”“叠伞时间占到总训练时间近一半,能压缩吗?”“不行!”……
第一次叠伞训练是在一个个询问被不容置疑地否定后开始的。
一具具洁白的新型伞兵伞展现在我眼前。伞场一片肃静。作示范时,教员刘文生手脚麻利地把一块面积几十平方米的伞叠成书包大小方块。然而,几十道程序却让我看得眼花缭乱。
随后,我被要求脱掉鞋穿着干净袜子才能走上平整的垫布。一不小心带进来一块小石子,教员马上弯腰给捡了出去。我一着急,又一脚踩上了伞衣。一向和蔼的教官板起脸说:“伞是伞兵空降突击作战的‘翅膀’。它维系着你的生命。叠伞时必须保持伞的绝对清洁和轻柔,严禁踩、砸、踏等粗暴行为!”
“复杂的程序的确一个都不能少。”轻轻整理伞绳的女兵王丽抬起头认真地对我说,“伞是有灵性的。你平时对它怎么样,伞就会同样地对待你。”
跟记者搭档的是连日来配合训练的副班长龙苗。她一边像整理最心爱的工艺品般叠着伞衣,一边说:“叠伞时两个人一定要默契,千万不能拧着劲。”
在空降兵部队,叠伞的每一道工序都要由教员来严格把关。给我这具伞把关的是空降装备研究所所长李振波。航天员翱翔太空返回地面时用的救生伞便是由他叠制、把关的。接下来,几十道程序的检查又让我着实忙活了一阵子。检查完毕,李所长拍了拍我的伞包,并向我竖起大拇指。
郑重地签上名字后,我似乎觉得伞已成为我的翅膀,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
此刻,天地间万籁俱寂。我驾驭着新型伞,像一只刚长出翅膀的小鸟在轻盈地飞翔,如新出世的婴儿睁开好奇的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奇异风景,尽情品味着伞兵特有的浪漫情怀。
“002号(记者的作战编号),带伞下降正常!面向目标中心点拉左棒!”头盔带的耳机里清晰地传来地面指挥所的引导指令。大喇叭对空嗷嗷喊话、电台滴答作响,曾是空降兵作战训练沿用几十年的通信方式,如今单兵的通信装备实现信息化,军师团各级的指挥自动化系统也初具规模。
我抬头拉下后面两个操纵带上橘红色的操纵棒,将它们紧紧攥住。拉左棒到腰的位置,“嘿”,伞听话地轻盈转到左边。一拉右棒,操纵性能极好的伞又迅即转向右方。我紧紧地瞟住班长前进。
大地越来越近,纵横的水网稻田、绿油油的草地、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尽数向我迎面扑来!
数十秒后,我双手紧紧拉下操纵棒,尽力把着陆冲击力降到最低,并住双腿双脚,“咚”,稳稳踏到绿地毯般的大地上。
新型伞操作方便,再加上空降兵训练方法进行了科学的改进,从普通一兵到空降兵战斗员,这样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记者仅用17天便完成。副部队长袁义荣在授予记者“伞兵勋章”时说:“这可是咱空降兵战斗员成长的最短纪录。”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