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打眼的就剩下门口的牌子
北京市西城区的西四东大街甲6号。
这是个逼仄的门面,门在中间,两边的大窗像两堵墙一样透不过光线,窗外的铁栅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这使处在绒衫店和玩具店之间的招领处呈现一种萧瑟景象。
这个老旧的二层小楼,惟一打眼的就是门口那个蓝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写着“北京市公安局拣拾物品招领处”,后面还有接待时间和联系电话。
在这里工作着五个老警察,科长陈卫民,职员王运宗、刘卫民、崔宝林、张金陵。他们平均年龄48岁左右。
虽然是中午,但招领处的大厅里仍然见不到光线,这个坐南朝北的房子一年四季都是阴暗的。
幽暗的大厅里被分成两半,横竖摆放的几个展柜和木架占据了前部大半空间。一些看起来饱经岁月的桌椅和沙发搭建了后面接待和办公的地点。
此时只有刘卫民一个人在,他双腿跪在屋角的沙发上,面朝墙,那只拿着放大镜的手在墙上不断移动,他在寻找电话号码。
一张北京城区地图,下方印着一串串的数字,都是北京市公安局下属各单位的电话号码。
刘卫民来这里才一年多,跟其他人一样也戴上了花镜。“这里灯光暗,来这的人眼睛都花了。原来我工作的条件好,朝阳,阳光充足。”
一年半以前,刘卫民还在犬类管理科当科长,这个因电影《卡拉是条狗》而为人熟知的部门,掌管着城市狗族的户籍与命运。2004年底,因为年龄大了,刘卫民来到了这里。跟刘卫民一样,张金陵也是从装财处的管理岗位上退下来的,因为身体不好,张金陵今天请了病假。
刘卫民的工作是从遗失物品中找线索,好顺利地把它们归还给失主。这个工作没有任何悬念可言,它与福尔摩斯抽丝剥茧般的分析推理全然无涉,通常就是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寄发信件,或者按工作证上的单位打电话联系失主本人。
终于,刘卫民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户籍科的电话号码,他双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走到桌旁拿起话筒,“喂,你打户籍科的这个电话问问……好,不客气。”
他已经记不清这种电话已经接过多少,询问的内容多与他们的工作无关,有问路的、问电话的,还有丢了东西来寻求心理安慰的。
“就因为我们门前牌子上有公安局三个字,老百姓有事就找这里,他不管你这警察是干什么的。”经常有一些到北京上访的人也会摸索到这里,“我们跟他说明情况,他了解后走了,不出半小时就又回来了。很多时候,他们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我们这里的事比较杂,也比较琐碎。”说这话的是科长陈卫民。2000年底来到招领处的陈卫民是通过公开竞聘担任这个职务的,今年49岁的他已经超出了这个职务任期年龄,但在这个被视作老同志工作所在的部门,管理者通常会干到退休。
招领处5个人每天晚上都在这里轮流值班。“你得保证24小时电话都有人接听。”因为招领处的电话写在公用电话簿的前面,很多电话都打到这里来,包括邻里间纠纷……
陈卫民他们还曾经帮群众抓小偷。那次小偷刚从公交车上跳下来,脸上粘着血迹,正要跑,看见陈卫民他们穿着警服的人出来了,脚就钉在地上不敢动了。
“遇到这些事我们都先管,然后再去处理自己的工作,因为大家都穿着这身衣裳。”。
下午两点不到,王运宗推着他的自行车走了进来,这个个子不高的温和男人,在这里已经工作了24年。
车前筐里装着青菜,他才从位于北京南三环的家中回来,因为家里有生病的老伴和老父亲。他每天中午都要骑车半个多小时回家做饭,然后再回来,这种状况持续了20多年。
“这项工作就是默默无闻的工作,成不了家、写不成文。”王运宗说。
放到招领处的物品通常会在这里保存三个月到一年的时间,过期无人认领,招领处将按照规定到指定部门变价处理,所得款项直接上交北京市财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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