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四川网1月6日电 据华西都市报报道,元旦节前的一天傍晚,夕阳洒在深圳市罗湖区一幢外来工宿舍楼的走廊上,将晾着的一件件男女内衣映衬得格外打眼。对于那些外来工夫妻来说,能够堂堂正正地在工作的城市中生活在一起,是极其幸福的。尽管“夫妻房”的隔音不好,空间很小,但拥有这样一个“性福”窝,依然是很多打工“鸳鸯”梦寐以求的事情。
2005年12月23日中午12时许,来自四川中江的李萧林夫妇在工厂食堂吃过午饭,回到顶楼的单间宿舍。这个小小空间,是他和妻子的私密爱巢。李萧林一屁股坐在房间里唯一最醒目的家具———床上,妻子已从公共水房打来水让他洗漱。还有一小时又要开工,他们得抓紧时间休息。
李萧林说,他们夫妻俩来深圳打工7年了,直到两年前,厂里才为他们这对“老”职工夫妻解决了一间“夫妻房”。设在顶楼的“夫妻房”,房间与房间之间用木板隔着,房间最多只有五六平方米,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住得久的夫妻会把房间简单“装修”,铺上地板胶,放一部电视,晚上下班后,三五老乡聚在一起看看电视、打打牌消遣。夜里10点到12点间,“夫妻房”宿舍区人气最旺。加班回来的工人开始洗漱,一时间7楼到处弥漫着男男女女的说笑声。
没有“夫妻房”以前,李萧林说他们两口子只能白天见面,一到晚上就各自回集体宿舍。实在憋不住了,就出去找便宜旅社住一晚上。李萧林羞涩地说:“那些日子像做贼一样,既心疼钱又不方便。夫妻房虽然隔音不好,但怎么说也比集体宿舍强百倍。累了一天,两口子总算有了说悄悄话的地方。”拥有一个爱巢,虽小,却很温暖。这是李萧林夫妇以及在深圳打工的百万川军的共同心声。当我们结束对李萧林夫妇的采访时,也是他们即将就寝的时候,相信他们的梦会很甜。
拥有一间“夫妻房”,李萧林夫妇是幸福的。尽管它的隔音效果不好,空间很小,但李萧林夫妇很知足。然而,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在珠三角地区,长期以来因为工作地点以及工厂条件的限制,大多数打工夫妻还徘徊在“夫妻房”外。
31岁的王海(化名)在东莞打工5年了。眼下,他和妻子同在东莞一家箱包厂打工。“尽管我们天天见面,却过着牛郎织女一样的生活。白天可以见面,而一到晚上就各奔东西……”他说,因为心疼钱,就没有到外面租房,而他们所在的工厂也没有给他们分配“夫妻房”:“活儿累点不怕,反正有的是气力。但最难忍受的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
据了解,东莞市拥有1万多家外资企业和几十万家大小民营企业,来自全国各地的800余万外来工分散在这些企业中,其中有不少夫妻在同一单位打工。因为每建一栋“夫妻房”需投资上百万,故真正有“夫妻房”的工厂,在东莞并不多。不仅是东莞,在深圳,在福州,在厦门,在整个珠三角地区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即使有“夫妻房”的工厂,也不能完全满足工人夫妻的需要。而没有分到房的人,只能到附近居民区租房。像王海夫妇一样“心疼钱”或没有经济实力的打工者夫妇,他们就只能分别居住在单位男女宿舍:白天同在一处工作,晚上隔楼相望。“每当夜半三更想起她时,我都忍不住要向她住的集体宿舍打望,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哈哈,见笑了!”王海说,再有几个月,他们夫妻就够资格分到“夫妻房”了,再忍忍,幸福就到眼前了。
据了解,早在13年前,深圳盐田区的港资企业百多尔公司就设了“夫妻房”,而首倡“夫妻房”的人,正是咱们四川人———如今年过七旬的太婆、百多尔公司总经理王璞玉。
王璞玉,四川南充人,今年70岁,来深圳已经17年,是目前在深圳年龄最大的川籍“打工仔”。谈起1993年她建议港资老板在工厂设立“夫妻房”时的情景,老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当年的一个仲夏之夜,她工厂里的一对年轻夫妇因为长期分居,只好到梅沙湾约会时,被巡逻的警察抓了!电话打到王璞玉的办公室,要她前去担保取人。
王璞玉心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才得知这对夫妇被警察怀疑“嫖娼卖淫”。王老向警察说明情况后,心情沉重地把这对夫妇领回了工厂。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她,“年轻人身体好,精力正旺,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可以正常过性生活的地方,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如果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工厂的生产怎能正常开展?”
于是,她一纸报告打给港资老板,要求在工厂里设立“夫妻房”。因为设有“夫妻房”,打工者纷纷慕名投奔百多尔,也因此让这家企业在“民工荒”期间,从来就没有闹过“民工荒”。从此,“夫妻房”在深圳得到广泛推广。
2005年12月23日晚,记者走进来自阆中的打工仔小张两夫妻的“夫妻房”时,他们刚刚吃完晚饭,躺在一起看着电视。他们的这间小屋尽管只有5平方米大小,小张说,却是一个温馨和睦的爱巢,有一间这样的小小家园,心里踏实多了,为了报效王婆婆的关爱,自己不得不敬业。
如果说夫妻同在一个地方打工,或夫妻同在一座城市打工,他们的“性福”有条件得到解决,而对于那些孤身在外打工的民工来说,他们在都市默默劳作的同时,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性压抑带来的煎熬,而他们在家乡的配偶也忍受着相同的煎熬。
张诚(化名)是我们在深圳某工地认识的一位四川老乡,谈起性问题,他们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我是30多岁的人了,当然想老婆。但老婆不在身边,只有拼命控制自己,寻找其他途径发泄。”张诚说到这里有些难以启齿:“每当有美女经过,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定定地盯在别人身上……”他痛苦地说:“我晓得我是啥子原因,春节回家后,就不想出来打工了,在老家附近找个事做,一来可以照看家庭,二来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恶习’改掉。”
在厦门采访时,四川省政府驻福州办事处主任李永清表示,外来民工夫妻像“牛郎织女”一样长期分居,遏制了人的正常需求,对他们的身体健康极为不利。而要解决打工人员的“性压抑”问题,最直接的办法是为他们圆鸳鸯梦———通过夫妻团圆这样的方式从生理上来解决;而更重要的一个办法则是从心理上解决。因此,他们积极为川籍民工提供良好环境,让他们通过看书、看电视或提供一些良好的娱乐活动来得到缓解。而深圳办事处有关负责人则提出,要为民工解决实际问题,除了开设夫妻房外,还可以组织民工家眷来探亲,还可以给民工探亲假,以解民工分居两地的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