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五月二十一日电 题:煤殇写在整个村子脸上
中新社记者 于晶波
五月十九日,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改变了很多暖儿河煤矿矿工家庭有关这一天的记忆。
这一天,五十一名矿工因为瓦斯爆炸被埋井下,至今仅一人生还。
三天来,村子里许多人都是在医院与煤矿两点一线之间完成他们的一天的,从河北唐山某高校返家的大二学生李德亮就是其中一位。
“妈妈在医院输液,被困井下的爸爸目前还是生死未卜,妹妹下个月就要高考,我真不忍心把消息告诉她。”
内向老实的李德亮说自己的性格与父亲李树友一模一样,父子倆感情很深,却都不知怎样表达。
“有件事我觉得特别后悔,五一长假本来可以回家,可我临时改道选择去青岛写生,想不到这一去可能竟成了永别。”
这位从今晨五点多就守在矿井旁不肯离开半步的大学生对记者回忆起了一个过年片段,“有一次大年二十九,我犯了偏头疼的老病,爸爸背着我走了五十多里山路将我送到县医院,我今生永远忘不了那个冬夜从父亲头上掉下来的汗珠。”
“家里的地差不多都被这个矿给占了,要供我和妹妹上学,爸爸必须做这个危险职业,如果这次爸爸能奇迹回来,打死我也不让他下井了。”李德亮深吸一口气说道。
与李德亮一样,苦候亲人归来的还有附近几百位村民。尽管今日天空飘起了阵阵细雨,但少人散去。
被埋井下至今生死不明的矿工毛建民的两位哥哥就在这里整整守候了一天一夜。
从弟弟毛建民出事之后,大哥毛建国至今还只米未尽。这位端起饭碗就落泪的壮年汉子此刻已是神容憔悴。
“我弟弟来矿上做工才半年,当安全员也才一个月,他没经过正规培训,遇到事哪能应付得了?”
在哥哥的记忆中,弟弟毛建民是一个逢人便笑的乐天派,“他特别随和、特别孝顺,家里两位老人都由他奉养。”
巧合的是,弟弟毛建民的岳父就是此次矿难目前的唯一生还者——孙继生。“他岳父都能死里逃生,他本人应该也有一线希望吧,如果他能安全回来,我请全天下人喝酒都行。”大哥毛建国目视远方缓缓说道。
由于耕地稀缺,依偎暖儿河而建的这家同名煤矿已成了村中主要就业渠道。此次瓦斯事故发生之后,家属们尽陷入悲伤,而另一些人则表现迷茫,他们不知,停业整顿之后的暖儿河煤矿将有怎样的未来,毕竟,这个煤矿曾承载了整个村子的致富梦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