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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方玄昌 李玲
由于“明明白白”的西医的介入和冲击,中医药一度让国人失去信心。但随着科技鉴别手段的进一步发展,人们重新开始认识和评估中医药
在本届华人生物学家大会上,有一种现象让很多听众、包括记者感到意外,那就是,众多的华人和非华人学者在自己的报告中提到中医和中药,并对它们在未来生命科学的发展中可能发挥的作用予以很高的期待。
“20年前在美国、在欧洲,医学家和生物学家看到中国的中医都不承认,认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在过去20年的时间里,在耶鲁大学以及很多出名的大学,他们都开始设置专门研究中国中医中药的院系。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不久以前还设立了一个专门研究中医的机构。他们发现中药的很多东西跟西药的成分是一样的。”陈景虹说,中医和中药在这20年中被西方重新认识,这主要得益于近年来分析手段的发展。因为在十多年前,甚至于在5年前,要精确分析中药里的有效成分还很困难。
中医是一门“系统生物学”
中医和中药,以“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治好病而著称于世。
对此,来自美国耶鲁大学的华人科学家、药理学教授郑永齐有他自己独到的看法:“说不清讲不清并不等于不存在,也不等于不正确。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中医采取的方式正是今天‘时髦’的系统生物学即从整体来看个体的全面性,而不是从分子的角度看。所以两种医学的发展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异,究竟哪一种走法更好还很难说。在21世纪的医学,这两种走法会相互整合,具有互补性。”
郑永齐认为我们有必要用一种新的方法来鉴定“说不清道不明”的中医的真伪。“针灸到底有用没用,是不是有那么伟大的作用,这是需要临床证明的;一旦临床证明有用,那么下一步要解决的是为什么有用,这些研究可能会让我们对整个生命现象产生新的理解。”
“个性治疗”:中医领先西医
中医给药从来是根据个体的不同而给出,即通过中医诊断“望、闻、问、切”的方式决定药量的多少。西方现在正在发展的也是个人治疗,它通过化学的指标或者基因的指标来决定药量的多少。郑永齐觉得这很有意思:在这一点上,中医居然领先西医数千年。
还有一点就是,针对不同个体的复杂症状,中医特别讲究多种药物的搭配使用。现代西方医学也知道,针对特别复杂的疾病下手,单一的药物不能达到治疗目的,最终也需要很多化合物的混合用法,比如用鸡尾酒疗法治疗艾滋病。中、西医各自的理论根据是不一样的,但却异曲同工。
另外,对比较复杂的疾病,中药很少只瞄准一个靶点,但有时看起来不着边际的疗法却很有效。“如果要用西方所谓还原论的说法来研究,我们可能更需要了解中药的意义。”郑永齐说。
未来的中西合璧
在此之前,中医跟中药与主流医学,即西方医学是分道扬镳的,各自发展自己,以后这种状况会不会持续下去?
“不会。去年12月底,在很多学院的鼓励下,我成立了一个以学界为主的联合体,这个联合体的名字叫‘中草药全球化’。这个联合体目前有16个基本成员,包括中国内地八家、香港四家、台湾地区两家,美国两家。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针对现在中药发展上升的势头,通过有效的共同合作,研究开发很多重要环节的平台技术。我们这个联合体的成员基本上都是科研方面很强的机构,它们不是只研究中药,也研究西药,大家联合起来,中西药的理论就可能会融会贯通。”郑永齐说。
同是来自耶鲁大学的生物学家、诺贝尔生物医学奖获得者新德里·阿尔特曼也对中医药的未来表示乐观,虽然他本人并不研究中医,“我想中药会在临床上越来越多地得到应用。我觉得,要西方人接受中医药有两种方法:一是起码要能够纯化中药里一些具有活性的物质,来证明中药的效果;另一种方法是利用现代医学的临床实验,在病人身上试一下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无效的。”
中医在未来生物学发展中将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用现在的高科技,本着严谨的态度去做,中医药在未来一个世纪对整个医学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不再如以往一样是替代医学。但我们需要用新的研究把它提到那个位置。”郑永齐如此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