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睡衣坐在酒店房间里,不远的地方随意地扔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最新款的MP3,尽管他已经58岁,但小年青们拥有的"现代装备"他一样不落。不仅如此,他和汪明荃的不婚主义,甚至挑战了当下年轻人的婚恋观。
“向她求婚?我从来没做过。”
有人说,罗家英曾三度向汪明荃求婚未果,他笑着说:“向她求婚?我从来没做过。”
1988年,罗家英还在香港利舞台唱粤剧,那是一出《穆桂英大破洪州》。当时汪明荃玩票性质地出演了穆桂英,而罗家英则扮演男主角杨宗保。“她唱得一般,但是身段不错,动作戏演得尤其好。”他这样评价当时的演出。
之后不久,就传出他和汪明荃相恋的消息。“这出戏从1987年开始排练,1988年演出,原本我以为她只会演一场,但结束之后她跟我说,还想演。事后想想我才明白,她这是在找借口接近我。直到最后一场演完,她走进化妆间,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抱了我一下,我跟她的事这就算成了。”
相恋后的日子,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发展,但是一有机会汪明荃就会去罗家英家里吃饭。对节日,汪明荃更是重视,一定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碰上两人都有闲暇,就相约去旅游。罗家英说,他们的感情生活很平淡,偶尔也有小打小闹,就像生活中的调剂品。唯一称得上波澜的是2002年汪明荃患乳癌的那次。做手术的那天,罗家英故意开玩笑说:“你要怎么分配遗产啊?”而看着全身麻醉的汪明荃被推进手术室之后,他才突然感觉到了生离死别的悲凉。5个小时后,他在离医院不远的家中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后,差点哭了出来。
“那为什么你们不结婚呢?”记者不解地问。罗家英笑着回答:“以前有人说我向她求了几次婚都被拒绝,那都是为了做节目活跃气氛故意搞的。我只有两次有过向她求婚念头,但都没提出来过。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我们结婚吧’,她就会很开心地答应:‘好啊,我们结婚啊’。但是如果我反过来说‘我们不结婚吧’,她也会很开心地说:‘不结就不结咯’。我们俩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那张纸对我们来说没太大意义,我们也没必要做给谁去看。”
正说着话,电话响起,接电话的罗家英语气温柔了许多。挂上电话后,罗家英淡淡地说:“是汪明荃。她打高尔夫打到手酸痛,找我诉苦。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运动要适可而止。我答应回香港陪她跑步,她又马上说要跑一个小时,哪受得了?”说这话的时候,罗家英的脸上露出一丝怜爱。相恋时,两人都年逾不惑,而今天更是接近花甲之年,养个孩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上天对我不薄,我应该满足。”罗家英说。
“其实我拍过很多烂戏,都因为心太软,现在香港电影不景气,就当做善事吧。”
如今的罗家英,拍戏只是兴趣。他说:“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多拍几部好戏,好像《大宅门》那种,但是至今没有遇到。”罗家英是个不主动的人,“我和演员不熟、和经纪人也不熟,就算有了我理想中的戏,我也不会去主动联系,所以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他停了停,突然激动地告诉记者:“其实我拍过很多烂戏,都因为心太软。”比如电视电影,他六七天就能拍一部,朋友过来找他帮忙,借了他的名头,罗家英也不计较片酬,过去就把活干了,还自嘲地说:“虽然是烂戏,但是也有它的娱乐性。而且我在里面的演出也是不错的。”戏是拍了,但是大多数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偶尔买了碟回家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现在画面中,台词却完全不是拍的时候说的。他也不生气:“这些朋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香港电影不景气,就当做善事吧。”
最夸张的一次,罗家英三天拍了三部电影。“有个朋友叫我去广州拍戏,说三天给我两万。去了以后,就在同一个地方,换不同的背景,说不同的台词,有时候还会上来一两个不同的人和我演演对手戏,很快就拍完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几天拍的镜头被这个朋友剪辑到了三部不同的电影里,我也就当了三次主角,但是只拿了一部的钱。”
“我平时是个很少哭的人,但是那场戏我落泪了,我想起父亲。”
罗家英说:“好片我也拍得不少,有三部对我的影响最大,第一部是《国产零零七》,从这部戏开始我走了喜剧路线,也从此开始赚钱。第二部戏是《大话西游》,因为这部戏,国内的观众才开始真正认识我,也有了更多的片约让我去尝试。最后一部是《女人四十》,它让我得到了两个大奖,对这部戏我的感情最浓。”
罗家英并不爱谈《大话西游》,尽管他是因为这部电影被内地观众熟悉。“其实我对《大话西游》的感情并不深,因为只拍了一个礼拜。现在想想,感情最浓的是《女人四十》,并不只是因为它带给我两个大奖,而是因为那种老套的拍戏方法现在几乎见不到了,而且在乔宏身上我似乎又看到了我爸爸。”
“1994年许鞍华找我去拍这部戏的时候,本来是想让我搞笑的。《女人四十》原本是一个悲剧,但许鞍华觉得我是个有喜剧效果的人,她想我留点希望给观众。结果边拍边改,我整个形象就完全变了。她当时还不了解我。乔宏演我父亲,他人很高很壮,真的跟我父亲有点像。我最记得有一场戏,我送他去老人院,离开老人院之前,我给他系鞋带,他突然哭着向我说:‘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感觉好像真的把父亲扔在了老人院一样。我平时是个很少哭的人,但是那场戏我落泪了,我想起了我父亲。”
“我们再见面是1995台湾金马奖,第二年在香港金像奖又见到了他,没想到这成了最后一次相见。他喜欢四处游走,而我不是个主动的人,也没再联系过他,直到1999年他在美国突发心脏病去世,我都没有机会再见他。”
来源:解放晨报 记者: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