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吃中国菜,尤其是上海菜和广州菜,北京菜就没有那么好吃。”学了六年多汉语的马雷,虽然刚刚上了一年大学,但他已俨然是个“小中国通”了。
像马雷这样从初中就开始学中文的美国人在华盛顿兰顿私立学校并不少见。随着美国人学中文的兴趣越来越浓,不但是美国学校中开设的中文课越来越受欢迎,就是在美国各地的中文学校也日益“红火起来”。
“美国人对中国的兴趣在不断提高。”美国希望中文学校的老师臧国华说,“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跟我学中文后兴趣提高,而是中国在整个国际上的影响力日益提升,这促使美国人想更加了解中国。另外,对中国移民的孩子来说,父母的压力是他们学习(中文)的主要动因。”
五花八门的学习动机
今年16岁的马龙学中文已经四年了。他的曾祖父从中国飘扬过海来到夏威夷落户。传到马龙这一代,除了血缘上的联系,他对中国的语言文化知之甚少,但是学习中文给了他一个重新“寻根”的机会。
如果说马龙是因为家传渊源而选修中文的话,他的同学桑捷更多地想到的是自己的未来。“我将来想为美国政府的外交部门工作,因此,讲流利的中文对我很重要。”他说。
“我做了一下统计,大概20%的美国人学汉语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比如他们的丈夫或妻子是中国人,他们需要和自己的配偶或配偶的家庭用中文做简单的交流。”洛杉矶中华学习中心的校长重参分析说,“另外50%是因为商业原因,还有30%是因为个人的兴趣。”
重参说他有一个学生在好莱坞工作。这个学生因为近几年香港电影登陆好莱坞,因而开始对中国电影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一兴趣,他开始学中文,希望能更容易地看懂中国的电影和电视剧。
除了这群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还有一批“小移民”也加入了学中文的行列。美国东部的希望中文学校是围绕马里兰大学的校区建立起来的。它的生源很多都是中国学生或是移民的孩子。
“华人的孩子来是因为父母不希望子女忘掉中华文化。学好中文之后,至少可以了解自己的传统。”臧国华介绍说,“另一方面,从实用的角度来讲,这群孩子将来上大学、找工作时,懂中文,就多了一项便利的工具。”
“龙是我的属相”
曾在上海进修中文的马龙对中国的“茶艺”津津乐道。他在上海期间,虽然中文还不流利,而中国大部分人也不能用英语与他进行交流,但是接待他的中国家庭懂英文,还特别用中国罕见的“白茶”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马龙对中国人的盛情念念不忘。
“我在中国买了宝剑,还有茶壶,准备回美国泡白茶喝。”他兴致勃勃地说。
与马龙相比,马雷对中国文化的了解要深入得多。他曾三次参加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组织的暑期中文培训班。今年夏天,他又第四次来到中国。学习之余,马雷浏览了半个中国,去过北京、上海、香港、西安,珠海,成都、桂林等很多城市。
“我还去过西藏。”马雷说,“那儿特别漂亮,只是我发生了食物中毒,吃了两三天药才好。”他觉得,没有能游览西藏更多的地方是个遗憾。
经过丰富的游历,马雷已经在为自己的“中国生活”做设想,“如果我将来要住在中国,我会选择北京,那里的历史文化最有意思。北京有中央政府,还有很多大学。就像在美国住在华盛顿一样,是政治文化中心。但我觉得,风景最漂亮的地方还是桂林。”
马雷说,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中国的文字。“一开始学中文时,我觉得把每个字都背下来特别难。”但现在已经掌握了2000多的汉字后,能知道每个字的形状让他欣喜不已,同时也体会到了学汉语的乐趣。
令人惊讶的是,马雷对中国电影还颇有见解。“我以前很喜欢张艺谋的电影。但是,这次在北京看了他的新片《十面埋伏》,觉得不好。”他充满稚气地说,“我最喜欢的导演现在也不好了,所以我现在不太喜欢中国的电影了。”
桑捷与马龙、马雷一样,在几年的中文学习中开始用自己的心灵感受这个神秘而有趣的东方国度。虽然他们对中国文化的理解方式各不相同,但是都着迷于中国独特的魅力。就连他们的名字也都带有颇为地道的“中国味儿。”
“龙是我的属相。”出生于龙年(1988)的马龙很喜欢他的中文老师起的这个名字。
中文是“有点奇怪的语言”
针对美国人在学习中文时不同的目的和层次,美国的中文学校各有专攻。成立于1993年6月希望中文学校以教授标准现代中文、汉语拼音和简体汉字为招牌,十年间从成立之初的30多个学生、几个老师,发展到现在拥有5个校区、1个少儿艺术团、1个体校、200多名老师、2200多名学生的大学校。
“我们主要采取周末语言授课的方式。主体学生的年龄从3岁半到18岁,占到学生人数的90%。”希望中文学校的理事长姚远说,“他们中大部分是中国移民的孩子,美国家庭领养的中国孩子大概占到5%,美国成年人只有大概2%。”
与之相反,洛杉矶中华学习中心招收的学生大都是美国成年人。校长重参说,“我们主要是以网络宣传的形式招收学生。教授的内容主要是国语普通话,以一对一的私人教学方式授课。”
“一般来讲,十个美国人学中文,有六个都不愿意学汉字。”重参说,“对这些学生,我们就不教汉字了,以口语教学为主。”
重参的感觉在桑捷那里得到了印证。兼修中文和日文的桑捷觉得中文更难。“日文的句型对我更容易,而中国的汉字很复杂。”他说,“汉字不太难写,但是很难辨认。”
其实汉字并不是最难的。无论是中文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都异口同声地说,中文的发音最难学。臧国华说:“虽然只有四个声调,但是在美国学生看来,总是会混。有时,同一声调有不同的两个字,而不同声调代表的字也不一样,尤其学多了,就容易‘串’。”
“除了要多练习听说之外,有时我还要靠猜。”桑捷说。
为了帮学生攻克“声调关”,臧老师经常在授课中做一些字与字的比较,提醒学生注意发音之间的差别。更重要的是,中文学校要培养美国人学中文的兴趣。
“这里更像个社交场合,而不是教室。”臧国华说,“老师和学生就像朋友一样。大家就是在学中玩,玩中学。从我这个班看,学生们都很喜欢学,而且不断有新生加入。”
在桑捷眼中,中文是“有点奇怪的语言”,学起来很有意思。因此,虽然他现在所在的高中不教授中文课,但他仍请过去在兰顿的中文老师为他做课外辅导。
文章来源:《华盛顿观察》 文/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