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一本32开的刊物,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阵地。25年的沧桑变化,记载了中国人文精神的延续和嬗变。关注这样一本杂志,就是关注中国社会的变迁
“我们很清楚是在给什么样的人编杂志”,《读书》编辑部主任吴彬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她1979年就进入杂志社。从那时起,《读书》针对的就是中层知识分子。
很难统计到底有多少人汲取了《读书》的营养,但是这本杂志在知识界的权威却不容质疑。90年代末,中国人民大学在学生中进行了中国“当红学术明星”调查,其中九成都属于《读书》的读者。
《读书》杂志编辑部从25年前创立起,从未随波逐流。“我们一直是在引领读者,而不是迎合读者”,《读书》编辑部主任吴彬说,从创刊开始,《读书》与读者的关系就始终没有变,这与时代的变化无关,与编辑有关。
《读书》除外聘的两个具有学人背景的兼职主编外,专职编辑不过5人,25年来一直维持着这个小规模。吴彬介绍,目前《读书》以约稿为主,每个编辑手中至少掌握上百个作者资源,稿件的思路常常是在讨论和对话中间完成的,就像和朋友间的交流一样,这是《读书》的特色。
除了约稿,每个月《读书》收到的自发投稿约300篇左右。《读书》的稿酬不高,在业内只能够算中等;而且在大部分学院体制里,在《读书》上发表文章不能算学术成果,用于评职称。尽管如此,作者们的热情还是很高。《读书》副主编李学军认为,给《读书》投稿的作者基本上属于确有话想说,而不是出于谋生的需要。
在《读书》发文章并不容易,稿件采纳与否的标准主要是有没有思想性,李学军说,文章即使没有提出全新的东西,也要有自己的思考,这些思考无所谓对还是不对,但要是你的一家之见,一己之得。此外,文笔也是要考虑的。
读书:申请增刊?
“《读书》从创刊起就是个人自费订阅的杂志,只是现在的市场化对利润增长的要求更高,对经营模式的要求也相应更专业化,”李学军说。
这与25年前《读书》创办者们最初完全不考虑市场的初衷相比,变化很大。
其实,如今《读书》的日子还很好过,每年实际发行收入在400万元左右,加上一些图书广告收入,利润十分可观。“《读书》从创办起就不是一本亏损的杂志”,李学军对此很自豪。
而《读书》目前的发行量稳定在每月10万份,远远领先于同类杂志,即使在世界范围内,这样发行规模的思想评论性刊物,也是罕见的。
李学军认为,虽然《读书》在赢利,但远远不能高枕无忧。因为如果没有新的经营理念和方式,就会落伍。而在市场经济的大形势下,像《读书》这类风格的杂志,10万册的发行数量几乎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如果要在发行市场有大的进展是比较难的,只有用另外的思路。编辑部也曾经酝酿申请增刊,在《读书》现有的风格上做推进,比如在精英知识分子之外,考虑做一本与《读书》品味相近,但可读性更强的杂志。
既要开拓经营新路,又要保持《读书》的品牌,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新一代《读书》人,在市场经济的背景下,开始反思自己。
“公务员”版的《读书》
令《读书》编辑部难堪的是,酝酿已久的增刊尚未出生,另一本《读书》的“中国公务员”版却横空出世。
2004年3月,《读书》编辑部主任吴彬看到了同样由三联书店出版的《读书》增刊。这本从国际标准刊号、国内标准刊号、邮发代号均与《读书》杂志完全相同的《读书·中国公务员》,不仅内容与《读书》相去甚远,甚至连刊物的开本也都完全不同,但在封面的侧上方有“读书”两个字。这是三联书店在《读书》编辑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增刊专版”的名义,承包给别人做的。李学军表示,《读书》公务员版完全不是《读书》的风格,不是他们追求的方向。
吴彬曾设法买到了这本杂志,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读书》公务员版2004年1月出版,总共出了三期,3月份被举报后叫停。
三联书店前总经理董秀玉接受采访说,“将《读书》刊号的一半承包给一个个体户,这对三联人来说是匪夷所思,是亵渎,是太不了解《读书》的分量了。”
虽然,这本杂志的实际发行量不大,但它在封面上打着《读书》的字样,令许多知识分子颇感不安。
吴彬介绍,《纽约时报》有书评,法国有《读书》,但这些品牌并没有因从事商业活动而搞破坏性开发。她把《读书》公务员版的出版比做“自毁长城”。
对此事,《读书》的上级主管领导,对纷沓而来的批评一直保持沉默。自2002年上任后,他采取了一系列市场化的改革措施,虽然也遭到人们反对,但从来没有像外包《读书》事件这样,引发如此大的风浪。他用疲惫的声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自己只能努力做事,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李学军说,未来,《读书》还面临太多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