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宁
1982年至1986年间,中央每年发布一个“一号文件”,内容都是针对“三农”问题。事隔18年,针对“三农”问题,中央再发一号文件,其施政指向不言而喻。
“三农”问题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矛盾所系。
相对于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农村经济社会结构,家庭联产承包制迅速激发了农民的积极性和农村的生产力。今日“三农”问题,其核心症结在于农地制度和农村社会运行体制的深层积弊。这些,目前还不到深入讨论的时机。就要解决的问题而言,新发布的一号文件不能与原先的5个一号文件作直接的对比,但围绕着“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这一现实难题,新发布的一号文件所强调的财政支农力度前所未有。
尽管如此,我仍不得不说,许多富人包括一部分已经过上小康生活的中产阶层群体,可能仍对一号文件和它背后已相当严峻的“三农”问题,缺乏基本的认知与关注。
农民与市民各有各的生活圈子、生活感受和利益诉求。社会保障的差别构成农民与市民不同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文化。这种情况下,想让市民群体来普遍地关注农民群体,至少是过于理想化的。至于对市民群体中的富人群体,这样要求似乎更加脱离实际。
然而,我想说的是,“三农”问题绝不只最终表现为农民受穷的问题,也绝不只是政府面临的头号难题,它同样是富人群体的一块心病。农民太穷,物极生变,历史上有的是教训;农业滞后,社会总体经济结构失衡;农村落后,城乡社会结构失衡。以上三条,出现第一条目前还不至于,第二、第三条却已经成为现实。
更重要的是,若“三农”问题所引发的一系列社会矛盾再继续下去,必将导致总体社会结构的进一步失衡。而历史上的教训同样反复证明,一旦社会的“基本平衡”被打破,最大利益受损者尽管仍然是农民群体和市民中的弱势群体,但富人群体也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事实上,“三农”问题的存在与发展,已经影响到富人群体的生存质量和数量。橄榄型的社会结构最稳定,它要求中产阶层群体成为社会的主流和主要群体。而“三农”问题的长期存在与演进,客观上阻碍着中国社会结构由金字塔型向橄榄型的转化。
“创造财富增加富人,富人增多,创造财富的人增多,创造的财富也越多。”可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所揭示的这个道理,须在一定的约束条件下才能成为现实,内需(在中国主要表现为农民的消费)的多少,就是一个主要的硬约束。
由于9亿农民的内需不足,国内一般消费品生产能力严重过剩,由此带来的一系列消极后果制约着富人创造财富。“内陆”不通可以改走“海域”吗?然而,外贸出口连续的“爆炸性”增长,又总体导致中国出口产品价格“自相残杀”,最终受损的还是企业利益或叫资本的利益。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的存在是人格化的,资本利益受损,说到底还是富人的利益受损。当然,这个过程中劳动者和国家的利益也一样受损。
因此,千万别以为贯彻一号文件只是各级政府的事情,它提出的许多措施,只有通过全社会的通力协作,才可能真正贯彻下去。比如落实“改善农民进城就业环境,增加外出务工收入”的六大措施,哪一条都不能缺少了企业经营者(富人)的具体执行……因此,富人的“心病”要除,就必须善待农民。(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