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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室与大众之间是一种微妙的互动关系。虽然某些情节可能会被媒体有意无意在某种程度上放大并扭曲了，但是王室最怕的，“莫过于公众的冷漠与不关注

　　文/冯亦斐

　　11月14日对于刚满55岁的英国王储查尔斯王子来说，也许是迄今为止他生命中最黯淡的一个生日。相比于去年虽有丑闻缠身，但仍然低调举行了生日宴会的54岁生日，这位英国王室的第一继承人55岁大寿，则在一桩前所未有的“性丑闻”阴影下更低调地悄然度过。

　　这桩丑闻起源于10日王室前侍从乔治·史密斯向英国小报首次披露的消息，他指控一名王室男性助理强暴他，并声称他目睹一名王室资深成员与一名男性仆人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这则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英国王室禁止英国报纸报道“秘密丑闻”，但终究难以堵住“众人的嘴”，英国小报字里行间含沙射影地将查尔斯王子推上了丑闻男主角的位置。

　　虽然被这桩丑闻直接袭击的是查尔斯，但是整个英国王室都感到了这个多事之秋的缕缕寒意。此前，戴安娜王妃的前管家保罗·伯勒尔出书大曝王室秘闻已经让王室头疼不已，却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室虽然一反以往保持沉默的姿态做出公开声明，否认查尔斯王子涉嫌其中，但这对澄清事实似乎并无多大帮助，反而更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此次丑闻给王室带来的危机的严重性。

　　“他们也是普通人”

　　其实丑闻与危机对于英国王室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无论丑闻如何严重，他们总能安然度过每次危机。但他们似乎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从戴妃事件到查尔斯婚外恋，从安德鲁王子的风流韵事到查尔斯被影射为“双性恋”，人们好像看不到王室对“前车之鉴”的重视，由此不禁质疑为什么王室总是屡错屡犯呢？

　　“他们也是普通人。”英国《泰晤士报》记者布赖恩·麦克阿瑟(Brian MacArthur)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人嘛，总是有他们的弱点，难免会犯错的。”

　　而王室成员又是一群有特权的人。

　　“权力是最好的催情剂。”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的这句精妙之言对于英国王室的丑闻之源该是最好的注解。但是特权阶级应该有他们特殊的职责，英国《卫报》自由撰稿人安吉拉·纽斯塔特(Angela Neustatter)对本刊记者说，他们虽然能“生活奢华”，但不应“举止腐败”，他们应该给英国人民起到道德榜样的作用。

　　“这正是一个很大的‘悖论’。”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陈志瑞对本刊分析道，一方面，公众要求王室按照他们的期望做一个好的榜样，但另一方面，王室成员也是普通人，但因为拥有特权地位和巨额财富，他们比普通人面临更多的诱惑和犯错误的机会。

　　有些王室成员在克己奉公、树立榜样方面做得不错，比如英国女王伊利莎白二世。但是不能期望所有的王室成员都像女王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在其位所以谋其政。”陈志瑞说，“不在王位的王室成员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强的责任感去约束自己的行为了。”

　　这也难怪，自维多利亚女王以降，几乎所有的所谓王室丑闻都少有在位的国王或女王牵扯其中；即使算有，也就是爱德华八世那样的性情中人——即使签“逊位书”也要娶不为英国所接纳的自己心爱之人。

　　“他们承受不了完全从公众注视下退出的代价”

　　过去的王室丑闻也许更严重，陈志瑞说，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媒体大肆报道并受到公众热切的关注。后工业社会的变迁，揭开了王室生活的神秘面纱，公众通过媒体了解到比以往多得多的“秘密”，而公众的关注更驱动媒体去发掘更多的“秘密”或“丑闻”来满足公众的好奇心。

　　对于公众这样孜孜不倦的热切关注，安吉拉的解释是，王室成员因其特殊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像演艺明星、体育明星一样，也是一种“明星”，他们也在竭力通过各种方式保持他们的“星光”不散，而这正需要媒体的持续聚焦不断引来大众的眼球。

　　然而现代的和平盛世没能给温莎家族的这一代人，一个二战那样可以突出表现王族勇气与智力的机会，例行的国外政治访问、国内慈善活动等等，如同温吞的纪录片一样无法提起公众太大的兴趣，社会的变迁给予温莎家的群星们的机会是，通过媒体这个舞台来为英国人民“上演一出真实生活中的肥皂剧”。

　　这样就难免保证负面的情节不被曝光，一般情况下，王室对此会有一定限度的容忍，正如《卫报》的一篇评论文章所说，王室需要媒体正如媒体需要王室一样他们承受不了完全从公众注视下退出的代价，这意味着与人民疏远的危险。

　　“王室与大众之间是一种微妙的互动关系。”陈志瑞说，虽然某些情节可能会被媒体有意无意在某种程度上放大并扭曲了，但是王室最怕的，“莫过于公众的冷漠与不关注。”

　　不过，公众的焦点都持续在连绵不绝的丑闻上的话，那王室得来的虽然是关注，失去的恐怕就是信任与尊敬了。

　　“王室应该用一种好的方式代表英国”

　　王室显然意识到了这点。

　　戴安娜王妃玉殒之后，女王曾与英国首相布莱尔密谈四个多小时。之后布莱尔表示，他支持王室，但是王室需针对时势进行改革，尤其在威廉王储这一代，英国王室若不改革，即将被历史和社会遗弃。

　　查尔斯王子周围的一些聪明的顾问也意识到这一点，并着手开始为他进行微妙的形象包装和宣传，比如让他怀中抱着艾滋病患儿拍照，为威廉王子的某些行为进行善意的辩护等等。这些举措近年来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不少对这位总是麻烦缠身的王储的支持。然而民意如股市，走高与走低的轮回是必然的，在此之前的“救市”努力很可能会因为新一波的王室丑闻而走向低迷的“熊市”。

　　英国莫里(MORI)民意调查机构的高级分析师罗杰·莫帝墨尔(Roger Mortimore)对本刊记者表示：“上世纪90年代，王室经历了更严重的危机，但是根据莫里的调查，近年来，支持王室继续存在的比率一直都在69%～75%上下，所以我不认为现在的丑闻或者危机会给王室带来什么突然的改变。”

　　“这些丑闻最多损害到王室的名誉，王室并不会太介意。因为目前并没有合法的途径来推翻他们。”君主立宪制的坚定反对者肯·巴尔崔(Ken Baltry)坦陈，他是英国著名的“共和运动”网站的维护者。肯表示：“我们正努力寻找一个实现(共和制)的途径，但是太难了！”

　　“不过，”陈志瑞说，“在现代化的压力下，王室确实迫切地需要改革。”改革方向应该像布莱尔所号召的那样，要更开放，更亲民。但是，“改革肯定是有限度的。”

　　而安吉拉认为，若论改革，王室成员首先得去改革他们自己，虽然这是很私人的事情。但是作为特殊的“私人”，他们应该有责任这样去做。她说，“王室应该用一种好的方式来代表英国。”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总第15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