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影坛的恐怖片热最近烧得不浅,一批素来与“恐怖片”不沾边的大牌明星好像约好似的先后踏进“恐怖阵营”:先是一向以中国知识分子“代言人”形象出现的王志文意外地与内地“恐怖”名导阿甘合作、大玩了一场“杀人游戏”;紧接着香港乐坛红透半边天的美少女组合Twins去“古宅”参与了一场港版“惊声尖叫”,片子正在上海影院放得热火。不过与这两者相比,最大的悬念还在后头———葛优也演“恐怖片”了。
要说葛优的长相其实也早已具备了演恐怖片的潜质,怎奈这么多年来他愣是凭着出色的演技、谦逊的为人和对贺岁喜剧片孜孜不倦的贡献让全国人民“一见他就笑”,现在真的演起了恐怖片,反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葛优那张脸,能“恐怖”得起来吗?
这部名叫《窒息》的悬疑恐怖片自筹拍之日起就低调得近乎“窒息”,剧组严密封锁剧情,并与所有媒体保持“绝缘”,主创人员自10月初就悄悄潜入青岛拍摄外景,始终处于秘密拍摄状态。本报记者经多方联系,终于在《窒息》即将结束青岛外景拍摄的前一天到达剧组,与主演葛优、导演张秉坚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现场直击]
30名青岛中学生与“优”共舞
10月25日,因为葛优和《窒息》剧组的到来,位于香港中路的“热浪地带”迪斯科舞厅整整热闹了一个白天,而应邀担任群众演员的30来名青岛中学生,则难得地体验到了与“优”共舞的好滋味。
一进门就见刚拍完一个镜头的葛优忙着给人签名合影,旁人打趣说他胖了,葛优一乐:“那是,在剧组吃的。”身穿土黄色衬衣的葛优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头形象,没有任何复杂的妆扮,也看不出一点“恐怖”的意味。
当天拍摄的是葛优与女主角在迪厅狂舞的戏。由于和剧组事先约定了不透露剧情,记者没有刻意打听具体情节,只是大约地看到葛优先是与女演员王宁缠绵,一会儿戴着面具的秦海璐又换下王宁与葛优共舞,又一会儿葛优忽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在晃眼的灯光映衬下,葛优那张熟悉的脸上果然有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导演一次次变换着拍摄角度,学生演员们则不知疲倦地围在几位主演身边疯狂蹦迪,镜头一停依然不失时机地找葛优签名,一位还在淌汗的中学生拿着签名开心地表示:“原来葛优老师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好!”
当天全部镜头拍摄结束时,主创人员应邀和群众演员合影留念,学生们在老师的指挥下“呼啦”一下就把葛优、秦海璐和张秉坚围在了“丛中笑”,照相机前辉映着他们那一张张兴奋的脸,这群稚气未脱的学生仔或许没有想到,其实今天已经一不小心充当了一把葛优的“恐怖帮凶”。
[导演解密]
神秘导演原是上海人
张秉坚的名字对现在的电影圈而言基本是个陌生人,此前散落在媒体上仅有的一点关于《窒息》的消息中将他描述成“第六代新锐导演”。10月24日晚,记者在八大关附近的一条马路上见到了正在率剧组拍摄开车场面的张秉坚,说起媒体对他的“推介”,他忍不住笑起来:“他们居然叫我第六代……”
其实张秉坚是地地道道的第五代,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78级学生,霍建起、何群的同班同学,只是因为当年高考时他是应届毕业生,所以年龄比同届的师兄弟张艺谋、陈凯歌等小得多。毕业后张秉坚分到上影厂担任美术设计,后赴美攻读视觉艺术专业,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美从事装置艺术,在美国的先锋艺术圈内颇有成就,其作品曾入选亚特兰大奥运会。
此次回国执导《窒息》,张秉坚的初衷很简单:“中国电影应该有各种各样的类型片,现在的品种太单一,我们拍《窒息》,就是想涉及一下人格分裂、精神分裂这个故事领域。”“葛优老低调咯……”张秉坚冷不丁冒出的上海话这才让记者想起外形已完全像个北方人的他其实是正宗上海人。说起葛优,张秉坚赞不绝口:“葛优太聪明了,又肯动脑子,拍一场在走廊里走路的戏,他可以有十种走法。他明明可以住五星级,可还是和剧组一起住在海军疗养院,每天晚上都主动和我聊剧本。生活中一点没架子,一上镜头又一点不含糊,像这样职业化的演员,在中国还是太少了。”
[葛优自述]
好人不是“演”出来的
“这次我就是纯粹冲着恐怖片来的……”下了戏的葛优背着他的大挎包和记者边聊边走向他的保姆车,站在车旁的这次访谈原以为只是几分钟就能结束的简单对话,没想到葛优说得兴起,从恐怖片一直说到了他的好人缘、贺岁片和他对“好演员就得是神经质”一说的驳斥,要不是晚上赶着去青岛的影院看何平的《天地英雄》(北京影院已下片),葛优的话匣子一时还收不住。虽然葛优的语调永远都那么不紧不慢,但在他的和风细雨中却时时显露着锋芒,之前一直有人说葛优是不无圆滑的“老好人”,而记者眼前的葛优,却是一个有原则的“好人”。
看恐怖片血压高
在《窒息》之前,葛优连看了12个剧本都不满意,最后接下了这一个。而他的初衷,和王志文接拍《天黑请闭眼》差不多异曲同工:“咱不是没拍过嘛,就想知道中国有没有恐怖片,看看恐怖片是怎么拍的。”虽然葛优的加盟成为《窒息》剧组最大的卖点,但他本人却认为导演的作用更重要:“实际上演员起不了多大作用。这阵子我是有点摸着恐怖的门道,眼神也开始惊恐一点了,但光有表情没用,你得用一条门缝和眼神相接,一接上就恐怖了。那就全看导演的了,吓人是跟着情节走的,不能生造出来。”
作为一个观众,葛优现在才明白自己不太适合看恐怖片。“倒不是害怕,而是不自觉地被情节吊住。每次一看就会血压高、心脏不舒服,比如上回看了一个‘小红书包’的情节,后来每次看到小红书包就会联想起片子里的故事。”
好人缘不刻意求
葛优的好人缘,在中国演艺圈无人能及,时间一久难免有人觉得他是刻意经营,其实不然。这次住在青岛“海疗”,很多老干部在楼上看见葛优在底下晒太阳,不顾耳背眼花一个接一个下楼和他聊天,葛优兴致勃勃地和他们侃了两个多小时,老干部们挺高兴,冲着葛优说“你不像别人不理人”。葛优说得挺实在:“人家从那么高的楼下来,眼睛不好,可他们说听声音就知道是我,我挺感动的。他们不会给百花奖投票,也不一定一传十十传百地说你的好。不是夸大,做了这些事看他们高兴我也高兴,原来自己还能起这点作用。”
葛优也曾因为在公众场合被人叫唤“葛优来一个”而嘀咕自己是不是被人当成了戏子,但现在他对演员这个职业和对自己的定位看得很清楚。“对演员的认识在不同的地域还不一样,比如在法国,人家对电影和艺术界的人就很尊重;可是在中国,大家就不觉得你是明星,看一个片子可能更注重故事而不是你的艺术,那你就是一戏子了。所以演员有时候是艺术家、有时候是明星、有时候也是戏子。不管观众素质如何,人家就是喜欢你才叫你,让你‘来一个’你非得不高兴这犯不上。等到电影正式办首映式了,在电影院叫唤你的还就是他们,你当时会挺开心。”
我想做环保大使
在葛优眼中,演员除了专心表演,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签名合影他认为是演员工作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不是妨碍自己工作他都来者不拒;他也不拒绝广告,但原则是“不能是假货”;不过交际应酬他就少了很多,他的办法是“让他们找不着我”。还有两件事是葛优主动会找上门的:环保和慈善。前不久环保局找葛优做理事,他非常乐意。
说起自己热衷环保事业的起因,葛优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开车的有钱人,没文化,随车就往外扔东西。我有时甚至想跟着一路捡他们扔下的废物,让他们注意点,可别人说我犯不上。有一次我看见一辆小车开过去,扔出一个可乐罐,我追过去一看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爸爸,我说这孩子完了,这一代从小就学会扔东西,太可怕了。”
何必拒绝贺岁片
冯小刚的贺岁片拍了5部,葛优是不变的男一号,说起这个老掉牙的话题,葛优并没有半点厌倦感。“我得过三个百花奖,两个是贺岁片得来的。你不能说贺岁片是个坏事,观众都说了‘你不拍贺岁片我们看什么、都等着呢’,我选了半天也发现‘我不拍这个拍哪个’?”
在《卡拉是条狗》遭遇票房败绩的情况下,葛优更坚定了拍好贺岁片的心思:“‘卡拉’被很多专家评价不错,说的也是老百姓的事,可就是不如贺岁片受欢迎。我一想,咱演员干嘛的,杂志不也叫‘大众电影’吗,我突然对这‘大众’两字很重视,电影的事,老百姓就是图个乐子,冯小刚在这方面是立了很大的功。”
“神经质”是演出来的
如今人们对于演员的认识有个怪圈:演技好的人在生活中必定很各色甚至神经质,而像葛优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同志反倒成了“异类”。葛优对此一言以蔽之:“那是有的人生活中也在演,神经质是他演出来的,他从出门那一瞬间就开始演戏了。”葛优认为演员不该“入戏太深”:“很多人欣赏那种演完后‘出不来’的,在镜头前哭完还老哭,那不是好演员。好演员应该能快速地入戏出戏,我一回去就没什么戏里的感觉了。”
不过葛优承认他有过一次“入戏太深”的经历:那是拍《大撒把》最后一场他把徐帆送上飞机的戏,演完后自己忍不住到一旁哇哇大哭了一通。“因为这部戏是按顺序演到了最后,前面的情感全积淀在那儿,演完后心里特伤感,拍第一条时导演还说‘太过了’,现在你们在电影里看到的是第二条。”葛优强调有这种感受很正常,“但千万别欣赏,你要是说我就喜欢这种‘出不来’,那是有点不正常了。”
来源:新闻晚报 作者:蔡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