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卡通化的时代里,男人可以简单到一件名牌休闲服;女人可以简单到隐秘的三点;夜生活可以简单成一杯鸡尾酒;清宫,可以简单成一个Q版游戏。
你别跟我来严肃,真的。——观众说。
我不严肃,这个是清宫里的事——导演说。
还不够严肃?——观众又说。
我保证真的不严肃,这是Q版的。——导演说。
解读清宫戏的6种Q版现象
Q现象之一:三个男人一台戏
刘墉的爸爸没有钱,长得也不帅,所以他刻苦学习;康熙的爸爸很有钱,也很有权,他生下来就是让人叫“老大”的;和珅的爸爸没有很多钱,但是他自己特想有很多很多钱,不要自己的儿子说爸爸没有钱。这三个男人后来成了朋友。
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读这个故事。
长得一点都不帅的大学生刘墉刻苦读书,毕业后进了一家跨国公司,倒霉的是碰上了一个叫和珅的同事,此人除了会拍马屁就是捧老板的臭脚;他还有一个很麻烦的Boss——乾隆。于是他只好动用智慧,经常在这两个家伙面前玩玩变身什么的。这是一场很艰苦的斗争,但刘墉矢志不渝,不搞掉和珅誓不罢休,一场战斗于是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这些人物其实代表的就是时代男人的三种标本;也是一个人的三种愿望:智慧、权力和金钱。不管你是谁,都可以在这个故事里找到自己。
Q现象之二:灰姑娘和野蛮女友
灰姑娘是商业影视一个不衰的标点。紫薇是不折不扣的灰姑娘,甚至升华了不少,他爹是当今万岁,她是宝贝格格。
对于女性来说,灰姑娘象征的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血统,再普通的女人,只有丫鬟的命运,没有生来想做丫鬟的。
而像小燕子这样的女友,可以倒置、可以野蛮装卸、不用防潮,她也不会抓住你的话把子喋喋不休嫌你对0.05米之外的女人多看了5毫秒。但是小燕子总缺了那么一点劲儿。她是璞玉,但是不能雕琢,在雕琢的造作下就只有缺点。
饶是琼瑶的春秋笔法也不可能同时把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写成一个,所以这次她写了两个。这两个女人是男人梦想的结晶。
人内心隐藏着很多愿望,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只好做梦,梦里的秋水不会干涸,梦里的男人和女人都会不离不弃。
所谓不羡富豪只羡仙,现在提倡的小资生活就有一点逍遥气。虽然主要发生在纸上。
琼瑶把爱的故事颠来倒去,人物最后被放在了清宫,这实在是惟一可以真正逍遥的现实所在,比江南的某个庭院或者古城里的深宅更适合上演童话。
Q现象之三:人中极品:皇帝佬
最痛快的事,就是一个看上去和我们一样普通的人,教训了我们不能教训的人。
清朝的时候,只有微服的皇帝可以做到这一点。做皇帝什么都好,只是没有自由,连出门泡个妞都很困难。这就是那个有时间但是没有钱,有了钱但没有了时间的悖论。
怎么办呢?微服出宫!就算你一脑袋高梁花子,但兜里是满把的银子——国库,背后是天大的权力——生杀予夺,有比这样的旅游更痛快的吗?
佐罗、超人、蝙蝠侠,都是这个类型;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能决定你的命运。别人给他一个窝脖,偷着乐的是他。隐匿的身份和力量达到了最佳的突发性和戏剧性。康熙微服私访说的基本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很简单,也很惬意。皇帝=蝙蝠侠。
人人恨不得这就是自己。多么伟大的狂想!
Q现象之四:我流氓故我在:韦小宝和李卫
韦小宝不是个人,而是个动物。人不可能像他这样不按牌理出牌还赚了金钱美女,正常人这样上街一分钟就会被人扁死。韦小宝是变色龙和犀牛属的,他会躲,也会进攻。
生活就像一个牌局,复杂的规则和偶然的运气让人不可捉摸又不得不去捉摸。无数对个性的呼唤,唤来的是日益折弯的腰背。
如果只求自由不求名利那就叫艺术家了,一般混得很惨,最后一天才有一顿粥吃;又要自由又要按照自己的规则来赚名利,这样的蜘蛛现在叫做流氓。韦小宝就是个流氓。后来又出了个流氓叫李卫。
不妨说人人都有做流氓的潜意识,尤其是看到别人奖金比自己多、泡了个女朋友比自己的漂亮、这次提拔比自己幅度大的时候。规矩是别人定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是个定规矩的人?
韦小宝是很多人的梦想,仅仅是梦想而已。
Q现象之五:从贫民到首长:于成龙
“清官”是一种符号,具有基督教末日天使的意味,他是公正的代言人。公正在这里不是绝对抽象的真理,而是物化成一个清官的形象,手持上方宝剑骑着小毛驴来了。
不管从历史还是现实来看,于成龙这样从贫民上市一路攀升、从来没遇过熊市的人,都是个案中的个案,千古绝唱。
于成龙是Q版的清官,因为他独特,而且难以复制。
Q现象之六:清宫里的西游记和红楼梦
西游记和红楼梦留给后世的是两个框架,在这块土地上玩文字时不时会走进去。
红楼梦是个混杂着爱情、吃喝玩乐、小情调、小手腕的地方,西游记是个矛盾丛生、人和人斗法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比金庸的江湖更像江湖。
一般来说,现在的人们在西游记里上班,在红楼梦里调情。
清宫的环境符合西游记的要素,也符合红楼梦的要素;殿前天天西游记,后宫夜夜红楼梦。清宫戏可以做成扩大版本的红楼,虽然写不出曹雪芹老爷子笔下的人际关系,但是爱情总可以模仿个不三不四,看看当下人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清宫里也有个西游记。唐僧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没有大能耐,但是能制服最有能耐的孙悟空,皇帝没了权力的紧箍咒,也就是一唐僧——除了变成蝙蝠侠的时候。
孙悟空这家伙做官是个典型的清官,不食人间烟火,只会把美女看成妖精。除了这一点,他到处符合好男人的标准——善良、关心人、有工作能力和正义感、幽默、善于调侃活跃气氛……他后来被周星驰和今何在诠释得面目全非,等于沾上了猪八戒的基因。不管是刘墉还是纪晓岚,都有点像周星驰改造后的孙悟空。
猪八戒其实也没有多大毛病,就是爱看个美女、满脑子想着怎么偷懒赚表扬,有好吃的先掖起来。和?就是这个类型,清宫戏里的和?|不太可憎,有时候还可怜巴巴地,在刘墉之类人物前表现出对知识分子本能的尊重和渴慕。
西游记是一些人生存的过程,红楼梦是一些人爱的过程。
清宫是人们在生存也在恋爱,不过一切被夸张了,没有正义的失败,没有恋人的走失。清宫从幽深向浅近的转移,使得清宫戏更像一个角色扮演的电子游戏。
戏中的清宫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幻想情境。这是现代人的童话,钢筋水泥中红墙碧瓦掩映的童话。
(来源《中华文摘》,原摘自《演艺圈》,作者刘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