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7月31日电 日本共同社今日发表文章,该社记者渡边和昭对在台“海上旅馆”上的大陆渔民进行了亲身探访,在共同生活中揭开了这些大陆渔民不为人知的生活状况。内容如下:
夜晚9点,两名男子刚才裸身洗澡的厨房地板因为墨鱼汁而染得漆黑。大锅前排着手持红桶的男子。他们是在等夜宵煮熟。夜宵是加入白天多余的墨鱼的面条。
他们也邀请我,但是我以“肚子很饱”为由拒绝了。真实的理由是我看到厨师在贮藏鱼的水槽中不用洗涤剂洗菜刀,旁边还有几个人站着小便。
这里是“海上旅馆”——这是对到台湾打工挣钱的大陆渔民居住的渔船的称呼。由于台湾当局方面不允许大陆人在台就业。因此,除了台风避难外,台湾当局拒绝他们上岸,强迫他们居住在如废铁一般的渔船上。
台湾东北部的苏澳港上漂浮着七家“海上旅馆”,我就停留在最大的叫做“海龙”的船上,借此窥探他们的生活状况。
这艘约200吨的船是30多年前在日本制造的渔船,6年前被改造成旅馆。船舱和甲板加起来一共四层。甲板上是由白铁皮搭成的临时小屋,每间屋子都是上下两层。船体锈迹斑斑,小屋的铁皮也是凹凸不平。
管理人魏由雄(43岁)冷漠地说道:“现在只有80个人,鼎盛时期有300人。热得根本不可能睡觉。”
包括魏由雄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以渔业为主,来自福建平潭县。年龄从24岁到45岁,其中还有已经居住了11年的“老资格”。
手机是唯一的娱乐
船舱被隔板分割成一间间2张塌塌米大小的房间。很多时候,5个人就挤做一堆睡觉,连翻身都不行。暖湿的空气几乎陷入凝滞,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送出一些风来。他们的皮肤被海风吹的发黏。
傍晚,40岁的陈华用往嘴里扒着粥,小菜只有咸带鱼。他撇下平谭的妻子和小孩,已经在这船上生活了将近2年。他的月薪约是8000新台币。和享受外国劳动力最低工资保障的越南和印尼等国来此打工的渔民相比,他的工资只有他们的一半左右。
而这其中的1000元作为伙食费、照明取暖费交给中介人,剩余的存入银行。陈华用不无自嘲的说:“大儿子想上大学需要学费。这里反正上不了岸,正好能省钱。”
出去打渔之前一般打打牌、玩玩麻将、或者看电视、补渔网,但最大的快乐是用手机和家人通话。“学校怎么样?”“注意身体”。听到家人那跨越海峡的声音,这些人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打算攒钱到日本留学而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出门打工的林斌(25岁)不满地说道:“台湾人到大陆赚钱,为什么却拒绝我们这些同文同种的人到台湾打工。”
无法利用的设施
“海上旅馆”的悲剧也正在发生。1994年7月,受台风引起的大浪影响,10名大陆渔民因触礁而跌入海中溺死。去年7月,一艘船在为避开台风而向港口驶去的途中因发生火灾,使得船上1人失踪、11人不同程度负伤。
“听到祖父母在电话里哭着说‘早点回来’的声音,觉得很难过”。林斌说着低下了头。
为后继者不足而大为烦恼的台湾渔业界自1991年起开始雇用大陆渔民。在近海活动的大陆渔民大约有4000人,远洋渔船上则有2万人,这些人支撑着台湾的渔业。
为了改善待遇,台湾当局已经在苏澳镇南方澳等4个地区建造了供大陆渔民居住的设施。但也只能在避台风或者春节等休息时间才能使用。针对渔民希望无论何时都能够使用住所一事,台湾方面称有是因防止偷渡入境。居住在总数超过40家的海上旅馆中的渔民的陆上生活是不可指望的。
台湾渔业界的环境也十分严酷。渔获量每况愈下,如果收入因此减少的话,对于忍受穷困生活外出挣钱的渔民而言真可谓“雪上加霜”。
管理人让我睡在最高一层的“船长室”的狭窄的床上。波涛虽比较平静,但无线电的声音和蟑螂让我睡不着。早上5点多一些就起床。拖网渔船已被放在了甲板上。
单调的日子一天天地持续。以附近的军港为基地的大型军舰横卧在海面上,但也许因为司空见惯,没有人去特别注意它们。
吃完了剩下的带鱼作为早饭,我就乘坐来送大米和水的运输船踏上了归途。因为下雨,所以海面上一片朦胧。远远地可以隐约看见满载着海上男人们的思乡之情的“海龙”不安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