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在北京同中国卫生部官员进行工作会晤的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小组,提交了一份阶段性报告,指出通过对广东的考察证明,广东的医疗卫生系统对非典型肺炎的突发反应迅速。该省卫生系统的每一所医院对每一个新发病例都有详细的报告。他们因此判断,几乎所有可能出现的非典型肺炎都能得到及时发现和汇报。他们的结论从何而来?广东省非典型肺炎预防控制技术指导小组组长、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许锐恒陪同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在广东的考察,见证了专家们对广东救治非典型肺炎患者工作的积极评价。
从2002年底开始进行数据资料的收集和采集
许锐恒是流行病学专家,对于流行病资料的收集和数据采集十分看重。2002年底以来,在陆续接到临床表现为非典型肺炎病人的报告后,他就会同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其他专家开始了对国内外文献资料的检索和大量的流行病学调查,收集了大量材料。2003年2月,正值非典型肺炎在广东蔓延发展最为急速之时,境内外流传着许多恐慌、不实之说,许锐恒面对国内外媒体,引证有关资料并分析了广东省当时疫病的情况,指出广东已经初步掌握了该病的传播因素和传播途径,呼吁广大市民不必恐慌。他有理有据的发言,一度成为各媒体争相报道的重点。
许锐恒屡次强调,他本人最信奉的是让事实说话。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广东省对抗非典型肺炎工作进行得如何?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小组的评价是最有力的证据。”说到这里,许锐恒打开手提电脑,和记者浏览了几份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在广东的考察报告。几份报告都显示了专家小组对广东的工作给予了积极评价。文件中随处可见“非常及时”、“非常满意”、“很好的借鉴”等措词。
建立数据库,对每个新发病例展开详细的追踪式调查
许锐恒对记者说:“从流行病学的角度看,广东发现非典型肺炎表明了广东的疾病监测系统是十分灵敏、快速的。”
2003年1月2日,广东省卫生厅接到河源市人民医院有非典型肺炎的报告后,立即组织省流行病学及临床专家到现场调查,并追溯到2002年11月16日在佛山也有过类似的病例。于是,他们迅速展开了一系列的流行病学调查。从2003年2月3日起,广东省卫生厅发出了《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防治工作的通知》,并成立了防治领导小组及三个专业小组:医疗专家指导小组、流行病学调查指导小组、病原学检测指导小组。流行病学的调查从此开始启动。
从医学上说,目前已知能感染人类的病原体有成千上万种。能引起人体肺炎的病源有细菌、病毒、真菌、衣原体、支原体、寄生虫等好几大类,同时不断变异产生的新种、新亚型、新变异株等等,要控制疫情,就必须进行深入、细致、艰巨的流行病学调查。1月2日,受命前往现场采样检测的省疾控中心的罗会明、彭国文、钟豪杰、郑夔四位同志连夜写出调查报告,成为最早采集到的来自现场的真实数据。
首批采样后,广东省疾控中心当机立断,马上建立了非典型肺炎数据库,对每个新发病例都展开详细的追踪式调查,包括病原、发病症状、治疗情况、接触人群、生活环境等。从2003年2月3日起,他们又在全省建立了系统的数据库。为了采集数据,广东省及各市疾病控制中心的研究人员、各医院医护人员踏遍了所有发生疫情的城市,到过所有救治非典型肺炎病人的医院。冒着可能被传染的危险,他们面对面地调查访问了尽可能多的病人及其密切接触者。为了采集患者的痰液,他们守候在病人身旁,耐心地等待病人将痰液咳出来;为了核实一个可疑的数据或信息,他们不厌其烦,反复深入现场;为了获取某一个重要标本,有的研究人员在除夕之夜赶往医院采集尸解标本,甚至一直跟踪到火葬场查找死者的尸体……在他们的大量艰苦工作基础上,省疾控中心很快就拿出了隔离消毒、预防控制、医院隔离防护等一系列防治工作指南。事实证明,这些措施有效地遏制了病毒的蔓延。不仅流行病小组致力于数据采集,临床小组、实验室小组也都积累了详细、真实的材料。以这些材料为基础,广东省制定的关于非典型肺炎的工作指引已被卫生部、中国疾病控制中心采用。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小组也认为这是对世界各国都有益的借鉴。
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小组认为:广东省提供的病例数据真实可信
“面对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我们有充分的案例分析,因此很有信心,”许锐恒介绍说。广东省全力配合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在粤考察。凡有非典型肺炎病人的医院全部开放,世界卫生组织需要的监测记录等材料数据也毫无保留地提供,解除了专家的疑问。初期,曾有世界卫生组织的成员对广东省提供的病例数据表示怀疑。但当他们看到,所到之处都把原始记录全部开放,特别是当他们对区、市、省各层报表认真对照检查多次,发现数据确实翔实可靠后,终于由衷地表示:广东省提供的材料是真实可信的。专家们还希望广东尽快把这些成果和经验写成论文发表在国际医学期刊上,给全世界同行参考。
同时,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小组也对广东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意见和建议。许锐恒说,这些好的建议对于广东防治非典型肺炎工作有指导意义。
采访快结束时,许锐恒透露了一个细节。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小组除了在医院的非典型肺炎隔离病房,整个考察期间,没有一个人戴口罩。他们说,在广东的公共场所,戴口罩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他们说,我们要用眼见的事实,向世界卫生组织汇报广东真实的情况。
(来源:《人民日报》2003年04月12日第二版,原题:《广东:真实的“非典”数据从何而来?》,作者:李士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