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科尔·基德曼是好莱坞群芳争艳的佳丽中的一颗耀眼明星。仅在2001年，她就以歌舞片《红磨房》和恐怖片《小岛惊魂》两部佳作风靡全球。人们普遍认为，她在再展芳华的戏路上，还大有可为。影迷们也始终愿意看到她光彩照人的本色一再重现。但去年，一部《此时此刻》大大出人意料。人们看到的是经过全面化妆，安上假鼻子，以精细的表演重现在人们眼前的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

　　伍尔芙是20世纪欧洲杰出的女作家，意识流小说的主要代表之一，也是欧洲女权运动的一位先驱。1912年，伍尔芙与伦纳德结婚。1915年，伍尔芙出版了她的第一部小说《远航》。其后陆续推出了一系列作品：《夜与日》、《雅格的房间》、《达罗卫夫人》、《到灯塔去》、《海浪》等等。伍尔芙过敏的甚至病态的精神气质，使得她三次自杀未遂。1941年3月28日，她自沉于萨塞克斯郡的乌斯河。她的病态气质，过早地毁灭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却催生了她那永不凋谢的艺术奇葩。

　　《此时此刻》纪录了伍尔芙在写《达罗卫夫人》时，在六月里的一天的生活，展示了她独到的内心体验：“生活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哪怕只是活短短的一天。”基德曼扮演的伍尔芙这个角色，表现出一个精神处于高度紧张、自我困惑和极度矛盾之中的女作家的内心状态，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纠缠着她，使她处在充满情感煎熬的创作生活中。用伍尔芙的话说，她是个“天才怪物”。而基德曼把这样一个人物演绎到了极致。

　　基德曼读了剧本后，即刻对这个故事产生一种本能的内心回应。“扮演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需要发现她(他)的精神实质”，基德曼说，“我深深地被伍尔芙的魅力吸引。她是一个不断与死亡、精神崩溃作斗争的女人。她那种对生命痛苦的深刻理解，深深地吸引着我。出演伍尔芙一角，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好的宣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说，伍尔芙这个角色是给我的一个礼物，我非常需要这个角色。”大家知道，2001年，正值基德曼和汤姆·克鲁斯结婚10年纪念日之时，而两人却正在办理繁琐、复杂而又痛苦的离婚手续。面临着种种压力，基德曼进入了人生情感极度困难的低潮期。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基德曼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准备工作：阅读伍尔芙的传记、信件和一切有关于“布卢姆斯伯里集团”的资料(1904年以后伍尔芙一家人迁至布卢姆斯伯里，当时伦敦的著名艺术家、文学家、经济学家等常以她家为中心，进行聚会)。伍尔芙在这里展示出了她的文学才能、不同性格侧面和旋风般的创造力。然而，她的非凡的文学敏感却是以她的精神临近崩溃为代价的。

　　基德曼完全改变了面部外形，安上了假鼻子。“我模仿伍尔芙走路的样子，说话的嗓音和口气……比如，伍尔芙抽的烟都是由她自己卷的，这一细节就为我展现了一种独特的伍尔芙风格。于是，每次当我想模仿她的声音说话时，我就取出一支烟，然后我的嗓音就下降了八度，改变了我原来说话的声音。”基德曼彻底模仿伍尔芙的笔迹，一改她自己左撇子的写字习惯，用右手写字，因为对于扮演一位女作家来说，写字的方式是刻画人物的关键动作。

　　尤为吸引基德曼的是伍尔芙与她的丈夫伦纳德的关系。“我着迷于她们之间对对方的爱”，她感慨道：“我想，伍尔芙一定深深感激丈夫对她的巨大的包容。他的包容，使得苦苦挣扎生活着的伍尔芙得到了心灵自由的呼吸。我想，一个人的创造力，许多时候是源于他(她)生活的环境”，而伦纳德就是伍尔芙富有创造力的生活环境的保护人。

　　银幕上栩栩如生的弗吉妮亚·伍尔芙向我们走来。柏林电影节授予该片三位女演员集体主角奖。基德曼夺得第60届金球奖影后桂冠，并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但对基德曼来说，比一切奖项更重要的，是她的表演生涯因此打开了一个新天地，她告别了让人们永远欣赏她本人魅力的时代，并隐身于艺术中的另一个自我。在这个“自我”中，她能那样酣畅淋漓地体验生与死的历程，把人生的痛苦与创伤在影片中一泻千里地宣泄。对一个演员而言，这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

　　来源：上海文汇报 作者：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