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花朵,自然不能被资本主义颓废的酒精灌倒。尽管在长辈的口中,酒吧一再地被妖魔化,仿佛神秘的潘多拉盒子,天知道要跑出些什么牛鬼蛇神来。
《凯斯酒吧:KISSBAR》描写了一个即将拆迁的凯斯酒吧,最后一个下午和晚上的营业情况。它用酒吧里的酒水、咖啡、烛光、爵士乐拷问了人们的现实生活和情感生活。这部书的描写,似乎印证了人们一提起酒吧,就把它和夜生活、放纵、发泄、麻醉这类词语联系到一起的思维定式。
我在墨尔本大学留学读教育学时,班里有两个“哥特”风格打扮的女孩米歇尔和瑞塔——衣着是黑色调的繁复,戴鼻环和带金属刺的手环。这样的打扮,除了冲击我朴素单调的审美观外,也与毕业后澳洲小学教师的形象不符。接触频繁了,我发现米歇尔和瑞塔都是善良热心的人,也不禁感慨墨尔本文化的包容性。文学青年、摇滚青年、素食主义者、环保主义者……这些大相径庭的标签都可以贴在她们身上。
米歇尔有个乐队主唱男友,正在筹备他人生中的第一张唱片。一个周末,我们受米歇尔之邀,一起去了位于市中心的酒吧,观看她男友的演出。刚开始的暖场乐队一上场,拉了一段吉他和小提琴协奏,人群就兴奋起来,围在小舞台中央跟随音乐律动,有些干脆就跳起流行的拉丁舞,连我这样矜持的中国留学生,也情不自禁地打起节拍。天气炎热,很多人买冰啤解暑,但没有人喝醉,因为还要开车回家。我没见到任何人在场内吸烟,吸烟的人都自觉地聚到二层露台。整场演出都在快乐的气氛中进行—酒作为中国家长眼中不能碰的“毒药”,也在墨尔本的酒吧中被淡化了,成了音乐的陪衬。
有了墨尔本酒吧的经历,我大脑“酒吧”空白的栏目里填入了新的内容:音乐、舞蹈、自然、随性、快乐……我回国时体验了几个北京酒吧。我见过醉生梦死的文艺女青年,见过很多人任台上歌手多卖力、多艺术都呆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见过许多歌手扯着嗓门儿吼着谁也听不懂的英语、把音乐全然当做了个人情绪发泄。
前不久,我在网上又遇见我的澳洲同学米歇尔。她和男友已经结婚,还当上了小学老师,买了一幢带花园的房子,并生了一个女儿,一切都是主流社会定义下最普通、最平凡的生活。我想,“吧”这个从西方袭承过来的特殊空间,本来不过是都市人减压的场所,何必要贴上绝望、颓废、糜烂、边缘的标签呢?我要说,酒吧不是潘多拉。(钱佳赟)
参与互动(0) | 【编辑:朱峰】 |
相关新闻: |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