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笔者,李菊说话有点缺乏胆气,虽然内心怨恨自己老公的种种不是,但谈及是否离婚的问题,她总是用喝咖啡、眼望窗外、发呆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和无奈。“一个近40岁的男人,竟要沦落到向自己老婆要钱的分上”。李菊渐渐激动起来,她说老公原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就是忍不住要赌。她刚开始与笔者聊天不到15分钟,她的手机响了,是老公让她帮他的电话充值。
李菊说自己是一个信命的人。自己今年31岁,属马;老公37,属鼠。她说,按照传统观念,两人是无法结合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相冲”。“也许是上辈子欠他的债,注定要进入他的圈套后慢慢偿还”。
主角:李菊
口述点:鸿福路口附近星巴克咖啡厅
时间:4月11日下午2时至5时
因为他的爱,
我的乙肝治好了
相识于1998年
我是四川人。1997年7月,我从当地一家中专毕业。当时家里给我找了一份好工作,但条件是嫁给当地一个官家子弟,我是一倔强的人,独自一人来到东莞,在石碣一家公司做文员。
然而,半年后我被查出乙肝,我偷偷离开公司到珠海就医,可病一直不见好转,我口袋中的钱也花光了,只好又回到原来的公司上班。
他是湖南人。1998年初,我回来的第一天上班就认识他,他很白净,穿了一件白T恤、灰白牛仔裤,都在财务部,办公桌刚好面对面,一年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相爱于1999年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因为我的病会传染,我们始终没有再越雷池一步。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对他不公平。
1999年初,我背着他偷偷回到四川老家,在一间酒店上班,换了手机号码,想让他永远都找不到我。回到老家的几天里,每至深夜,一想起他,我便孤枕难眠,泪流至天亮,整个人瘦得只剩下60多斤。
一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因为身体虚弱,走路恍恍惚惚,刚踏入家门,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托着额头,旁边的烟灰缸丢满烟头,妈妈把我拉到一边说他已在家里等了一天。
见面时,我无语。他先开口:“我已经辞掉东莞的工作,过来四川陪你,不管你怎么想。”那天晚上,我们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几天后,我们还是回到老地方。
1999年年底,他带我回湖南老家,他爸爸是个民间医生。没想到在哪里都难治的乙肝,却被他老爸的草药治好了。那时我心想:不管报恩也好,我决定一辈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2001年国庆,我们结婚了,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因为他好赌,
我在阳台上哭到天亮
儿子出生后不久,我进了一间运输公司,并考了会计证,工资也慢慢上涨,我跟着老板学投资,开始有了人生第一桶金,随后,我把部分钱入股到公司,生活逐渐宽裕。他则在一家钢材公司做一名主管,一个月也有万把元收入。
然而2001年年底,他学会了赌博。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通宵打牌,我就坐在阳台上哭到天亮,可我不想放弃他。我把他安排到公司做业务员。可那一年他没有做成一单业务,2003年7月,他被开除半个月我才知道。
我责问他,他就笑嘻嘻地说:“想和一个朋友合伙开礼品盒厂,不想被人骑在头上。”他说没钱打本,我犹豫了,因为那时我正准备投资到公司一起买船。为了他有一份正业,我放弃了这个念头。那次,我给了他20万元,不久,他就到了石排。
2004年初,工厂就已经资不抵债。问他,却支支吾吾。我后来去厂里找他,我几次让他把余下的钱拿回家,他干脆一个月连家也不回。我只好求助他父母,他回来了,坦白地说:“钱输掉了”。
2004年下半年,他又说去佛山做事,一年后,我给的十几万元又打了水漂。
七八年来,他从未给过家里一分钱,现在连生活费也向我要。去年,我回四川一段时间,回到家一开门,塞在门缝的是法院的一张传票,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他欠人钱被告上法院。
去年年底,我储备了一笔钱用来帮他还债,他说他有个朋友做生意暂时资金周转不好,借两三个月就好,到期了我问他,他却说还高利贷了。
伟公子点评
报恩
不是换取幸福的筹码
在女主角的叙述中,男方在接触女方时,对她的爱确实是出于本心,女方不应该否认他对你的爱,而所谓走入其“圈套”,也只能当作一种解恨的气话。
但是,赌徒是缺乏理性的。女主角用了多年的时间去容忍,并通过给钱的方法希望他走出深陷的泥潭,但结果并不奏效。因为,人有时会心存依赖,“得寸进尺”。给钱反而是对他的纵容。
女主角在讲述中提到,自己不想跟男方彻底决裂,主要考虑两个方面:一报恩;二孩子。笔者认为,前者的顾虑是多余的,婚姻与报恩完全是两码事,男女在婚姻过程中付出与索取,有时不能够用划等式来衡量。但就目前状况而言,分开未免不是一种解脱。男方家属对女主角的好是不能作为换取个人幸福的筹码,女主角或许可通过其他方式表达对老人的尊重。
至于孩子,笔者不主张离婚就会让孩子前途尽毁的观点,问题还在于带孩子的一方如何进行疏导,经受过父母离异的孩子,其独立性往往更强。
“自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极度藐视,即使是离婚向左,自杀向右,中间当然还有阳光大道。
我该怎么办……
有一次,他回到家中,一个麻将友居然找上门,要他“还昨晚打牌所欠的2000元”。我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便从房间中取出钱帮他还债。
那人走后,我们又吵起来,他骂我“八婆”,我想打他,却被他挡回来,我一拳打碎了厨房的一块玻璃,抓起一块碎玻璃,就向他刺去。他见势不妙,把门猛地一关,跑了。
那晚,我用右手那块玻璃往左手上一划,血顿时染红了整只手,慢慢地,我开始晕了。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石碣医院里,我的舅舅、母亲,还有儿子在抹眼泪。
我想过离婚,曾试探我儿子,没想到6岁的儿子只有一句话:“如果你不要爸爸,就滚!”
人们总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我应该怎么办呢? (文/记者周伟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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