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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我们几乎都是在家度过,我们不敢出门,不敢上街,到了晚上更是感到恐惧,因为到了晚上不时会有人在家门口骚扰,或大声辱骂,或用棍棒砸门,有时甚至冲进家来。每当这时,母亲都会让我们躲起来,自己来应对冲进家里的陌生人。
尽管我们都躲起来,但担心的是父亲和母亲,因为我们这个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父亲和母亲了,万一没有了他们,我们这些孩子不知以后该怎样生活下去。
和我们同住一条街的一些华人开始离开,看到他们的离去,我们更是恐惧,更感到孤独和无助,但也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活下去的意义,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1966年9月30日,全家人来到曾经的华侨总会前集中,几百人开始了逃难的路程。卡车载着我们向棉兰方向前行,可到了距棉兰不远的地方,就被拦下了,大家只好找个被废弃的烟寮住下。
所谓“烟寮”就是烟农凉晒烟叶的地方,充其量就是一座草棚,四面空空荡荡,而废弃烟寮的四周到处荒草丛生,虫蛇出没。几百人拥挤在这里就像在一座难民营里似的,这里不仅荒凉,而且没有水,没有食物,进城的两条道路被士兵把守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严重的事态让人担心不已。
此时,棉兰华侨总会得知情况后,立即派人和当局协商,同意让他们送食物进来,同时大家也行动起来,将烟寮边上的杂草除掉,并打了口水井。
就这样,我们生活了近3个月,虽然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但大家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毕竟这不是正常的生活,靠着棉兰同胞的接济总不是长久之计,这时每个人都在祈祷,因为大家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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