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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舟
2008年10月6日,一度淡出观众视线的黄健翔再次回归体育,担任中国体育电视联播平台副总裁。黄健翔主持节目幽默大胆,言语犀利,一度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热点人物。2006年,黄健翔经历离婚、离开央视等人生变故。之后,黄健翔加入凤凰卫视,客串拍摄影视剧,唱歌。动荡、迷惘的黄健翔在认识第二任妻子后,悠然回归男人的质朴本色,与家人幸福相守的同时,事业也取得突破,成功实现自己的完美转型。
一个人战斗:单亲爸爸无言地崩溃
2006年2月14日,黄健翔和孙颖协议离婚。走出民政局大门,孙颖一个人孤独地回到位于北京市大兴区的别墅,黄健翔则带着女儿驱车赶往SOHU现代城的一处公寓。女儿嘉宝见商店张灯结彩,路边都堆着鲜花,好奇地问黄健翔:“爸爸,今天是什么节日?”黄健翔说:“情人节。”说完,黄健翔鼻子一酸,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中。
女儿刚刚4岁,大人之间的事情她怎么会懂?因此,黄健翔和孙颖商定,不把离婚的事告诉女儿。黄健翔带女儿在国贸大厦里的一家西餐厅吃西餐,不断有卖花的女孩儿从黄健翔身旁走过,向情侣兜售玫瑰。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每个人都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没有人认出黄健翔,连卖花的小女孩儿都对他视而不见,爱情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单亲爸爸。
西餐厅为每对情侣精心准备了礼物,背景音乐是邓丽君的《甜蜜蜜》。眼前的一切更增加了黄健翔内心的酸楚。黄健翔喊住卖花的小女孩儿,买下一束火红的玫瑰,插到女儿面前的玻璃杯中,对女儿说:“宝宝,爸爸送你这束玫瑰,希望你将来幸福!不要像爸爸,爸爸性格太直,说话太直,像冲锋陷阵的战士。生活不是战场,需要耐心和技巧……”黄健翔不知道这些话女儿能不能听懂,但他相信,他走的弯路女儿不会重复,因为黄嘉宝不仅有父亲遗传的聪明与激情,还综合了孙颖的柔和与严谨。
回到家里,黄健翔茫然地问女儿:“你是现在睡觉,还是玩一会儿再睡?”嘉宝说:“妈妈总是先给我洗澡,洗完澡再给我讲故事,我边听故事边睡觉。”黄健翔帮女儿洗澡后替她用力地擦头发,嘉宝抗议说:“妈妈都是用吹风机帮我吹干。”黄健翔又找出吹风机把女儿的头发吹干,帮她梳理整齐,把她抱到床上,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
黄健翔给女儿讲他和孙颖之间的故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挡都挡不住,他想不出别的故事。和孙颖相恋时,黄健翔还在一家外企打工。为了节省开支,两人一起住在孙颖的奶奶家,孙颖的奶奶很疼爱黄健翔。外企经常加班,频繁地出差,他和孙颖聚少离多。奶奶感慨地对孙颖说:“要是有一个盒子装在小黄身上,他无论在哪里,我们俩都能看到他,那有多好!”
后来,黄健翔考入中央电视台,孙颖和奶奶在家里每天都能通过电视看到他,梦想终于成真。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央视比外企还要忙,更加频繁地加班和出差。电视上的黄健翔言语犀利、激情飞扬,回到家里却沉默寡言、无精打采。他把自己变成了烟花,在节目中纵情绽放,之后就是无言的落寞。在节目中说了那么多,回到家里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孙颖在旅游卫视做会计工作,过的是朝九晚五的生活。黄健翔的作息时间正好相反,夜晚他回到家里,孙颖已经睡下。周末,孙颖休息,黄健翔却又要回单位加班。2002年女儿出生,孙颖既忙工作又忙家务,还要照顾女儿,疲惫不堪。黄健翔一如既往,他只觉得家里多了个可爱的女儿,偶尔逗女儿玩一会儿,就尽了当父亲的责任。
从孙颖怀孕到女儿出生,女儿的吃穿起居,女儿的早期教育,他一样都没有操过心。而妻子孙颖,她是一个鲜活的女人,她需要老公陪伴,需要被呵护和滋润……往事如刀,切割着黄健翔的心。女儿却在爸爸絮絮叨叨的回忆中,酣然入睡。
黄健翔看着女儿天使一般恬静的小脸,痛心疾首地忏悔:“宝宝,爸爸错了。爸爸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属于热爱我的观众,我应该为观众而燃烧!家只是我栖息的地方,不需要太多付出,只是停留在这里休息……”
为了更好地照顾女儿,黄健翔尽量减少加班时间,每天清晨早早起床,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傍晚再把女儿接回来,系上围裙进厨房做饭,帮女儿洗澡,给女儿讲故事。女儿入睡后,还要洗父女俩换下来的衣服、打扫卫生。他还要操心女儿的教育,参加女儿幼儿园的活动;月底要去交电话费、水电费、物业费、暖气费。他头一回发现,一个家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原本以为离婚意味着自由,可以尽情地为观众燃烧绽放,不用再顾虑妻子的感受,不必为没陪伴妻子而愧疚,不必送花、送礼物、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哪知道,解除了婚姻的枷锁,却被繁琐的家务套牢。他想睡的时候,女儿还没有睡意,终于把女儿哄睡了,他却没有了睡意。脑子里乱七八糟,往事像过电影一遍遍重放。天亮才迷迷糊糊入睡,闹钟又刺耳地尖叫起来,他要赶紧爬起来哄女儿起床……同事们都知道黄健翔离了婚,又见他精神状态不好,纷纷安慰他,请他出去喝酒。黄健翔苦笑着摇头拒绝,说:“我哪儿都不能去,得准时去幼儿园接女儿,晚上还要陪女儿。”
非你莫属:寻寻觅觅遇见知心爱人
2006年6月27日,在解说足球世界杯赛事时,黄健翔为意大利队晋级纵情呐喊,引爆“解说门”。当晚9点,黄健翔公开向观众道歉。11月16日,黄健翔主动辞职离开央视。
接连遭遇离婚和离职,黄健翔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好朋友出于关心,频繁地请黄健翔聚餐。朋友见黄健翔脸色阴沉,善意地跟他开玩笑说:“健翔,有心上人你就大胆地交往。你跟张靓颖有没有可能?”黄健翔认真地说:“我和张靓颖只是好朋友,没有那种可能。”“张靓颖是个不错的姑娘,超女比赛时,你公开力挺她,帮她那么多,你可以试试,也许她会买账。”
黄健翔说:“没任何可能性。我现在只想找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姑娘替我照顾好家和孩子,没有野心找才女。”
“那你干脆和孙颖复婚,孙颖不就是贤妻良母吗?”
“我和孙颖都很要强,以我们俩的性格,离了就没有再复合的可能。”
黄健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请朋友帮他留意,寻找清纯善良的另一半。每逢朋友聚会,黄健翔总不忘叮嘱朋友帮他寻觅新伴侣。朋友不相信地说:“以你老黄的魅力,找个伴侣还不容易?”
黄健翔说:“你这么说,说明你没有认真思考过。在中国,第一难做的是足球教练,因为中国足球出成绩太难。第二难做的就是后妈。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后妈总是以心狠手辣的形象出现。后妈做多少好事都容易被忽略,犯一次小小的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若不是情非得已,哪个女子愿意做后妈?我目前的难题是,没有哪个女子对我情不自禁。”
黄健翔在朋友圈中广泛发征婚信息,却没有结果。2006年7月7日,黄健翔偶然遇见了瑶瑶。瑶瑶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被北京某歌舞团录取,现为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瑶瑶清纯的气质和美丽的容貌,以及温柔恬静的性格,让黄健翔一见倾心。黄健翔又觉得不现实,以瑶瑶的条件,让她退回家里当一名贤妻良母,实在太委屈她。要强的黄健翔不愿意轻易退缩,他决定努力一下试试。
黄健翔大胆地请瑶瑶吃饭。接到黄健翔的邀请,瑶瑶很意外,但还是爽快地赴约。黄健翔直奔主题,跟瑶瑶聊他那套关于足球教练和后妈的理论。瑶瑶有些不知所措。黄健翔直率地问她:“我分析得对吧?当我女儿的后妈很难!”
瑶瑶轻言细语地说:“我不这么认为,我反而觉得给你女儿当后妈,没有给你当妻子难。”
瑶瑶语出惊人。黄健翔瞪大眼睛看着她,心想,这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见黄健翔惊讶地看着她,瑶瑶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你女儿毕竟是个孩子,不管外界怎么看后妈,只要真心对她好,她就能了解。你就不一样。做你的妻子要有过人的聪明、艺术家的敏感,加上女性特有的细腻,才能琢磨透你,懂你才会爱你,爱你才能照顾你、包容你……”
“别说了。这个人就是你,非你莫属!”
瑶瑶忍不住笑道:“你太霸道了吧?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这还用问吗?你这么了解我。已经把我给琢磨透了。不喜欢我,你费这脑筋干吗?”黄健翔笑看着瑶瑶说,“对,我是应该问问,你喜欢我什么?”
黄健翔伸长脖子期待瑶瑶回答。然而不等瑶瑶回答,他又着急地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喜欢的是电视上的黄健翔。生活中的我没有那般激情。”
“生活中你要那样,我会把你看成疯子。正因为你在电视上有激情,生活中才会踏实平静。”
“这么说,你既喜欢电视上的我,更喜欢生活中的我?”黄健翔延续他一贯的自信和霸道。
“电视上和生活中,都是真实的你,只是反映了你不同的侧面。我喜欢内容丰富的男人,像一本厚厚的书,既有深度又很精彩,高潮迭起,峰回路转,却不知道结局,让人百读不厌。”
“分析得精辟!瑶瑶,你不应该去跳舞,你应该去当主持人。你要去当主持人,就没我黄健翔什么事儿了!天哪,我怎么那么幸运!虽然费了点周折,还是找到了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黄健翔高兴得手舞足蹈。
感情外露的黄健翔,陷入情网之后却一反常态,跟朋友和媒体玩起了深沉。朋友们见他神采飞扬,猜到他恋爱了,但怎么追问他都不肯说,一个字都不透露。黄健翔感慨地对瑶瑶说:“你帮我找到了我自己的另一面。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这个我,更质朴、真实!”
黄健翔出生于内蒙古,成长在大草原的他既有豪爽、锐利的一面,又有质朴、憨厚的一面。这么多年在外企和央视打拼,神经每天都绷得很紧,要想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就要锋芒毕露。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黄健翔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愤青,横冲直撞,撞到南墙也不回头,最后捂住血淋淋的伤口告诉自己:没什么可后悔的,都是个性惹的祸!温柔、知性的瑶瑶帮他找到了遗失的另一个黄健翔,低调、质朴、温和、幽默。
2007年初,瑶瑶发现自己怀孕了。黄健翔十分兴奋,和瑶瑶悄悄领取了结婚证。喜欢张扬的黄健翔为了保护自己的第二段婚姻,尽情享受私密的幸福,变得极其低调沉稳。瑶瑶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幸福中,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想法,她坚定地对黄健翔说:“我想清楚了,人生有得有失。我愿意为了孩子和你,退回到家里当贤妻良母。”黄健翔百感交集,拥抱着瑶瑶和女儿嘉宝:“你们是我人生的最爱,我要为你们继续战斗!”
为家人奋斗:风口浪尖里走出幸福男人
怀孕后,瑶瑶深刻地领悟到孩子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她感慨地对黄健翔说:“如果没怀孕,我可能不知道怎么照顾嘉宝,也不明白她究竟需要什么。现在我全明白了,你放心,我会爱嘉宝,会照顾好她。”
没有了后顾之忧,黄健翔以更大的激情投入到工作中。离开央视后,黄健翔应邀加盟凤凰卫视,主持《天天运动会》。此时的黄健翔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工作狂,不再晨昏颠倒、夜以继日地工作。黄健翔和其他上班族一样,过起了极其规律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节目开拍前一个小时,黄健翔从家里出发,到单位去。待他赶到直播间,同事们都已经准备好。黄健翔放松地先和同事们调侃几句,然后进入直播间。放松下来的黄健翔更加从容幽默,总是把编导们逗得笑倒一片,火爆场面不亚于郭德纲说相声。黄健翔的娱乐精神引致一部分观众疯狂追捧,相对保守的观众却对他颇有微词。黄健翔再次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热点人物。
瑶瑶和嘉宝是黄健翔的铁杆粉丝,不仅追着《天天运动会》看,瑶瑶还上网看网友的评论。看到一些网友批评黄健翔,她担心敏感的黄健翔会受刺激。黄健翔却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儿,有观众批评是正常的。真正可怕的是没人关注。如果一个主持人在电视上亮相几个月却没人评论,这人就应该把自己关进厕所猛扇嘴巴……”
瑶瑶忍不住笑起来,问:“为什么要猛扇嘴巴?”
黄健翔一本正经地说:“说明不适合当主持人啊!对着观众说那么多话都白说了,观众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见黄健翔这么轻松愉快,瑶瑶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2007年10月,瑶瑶在北京妇产医院顺利生下女儿。初为人母的瑶瑶心情有些复杂,她内心期待为黄健翔生一个儿子。第二个女儿的出生让黄健翔欣喜若狂,他激动地对瑶瑶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有两个女儿,加上你,前世今生的情人都有了。这辈子有你们三个爱我,我乐得做梦都会笑出来!”
女儿满月时,黄健翔请来所有的新朋旧友,大宴宾客。很多人不理解黄健翔的做法:结婚那么低调,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生第二个女儿有必要这么高调吗?一位朋友干脆借着酒劲好奇地问黄健翔这个问题。黄健翔说:“瑶瑶跟了我,放弃她的舞蹈,替我照顾嘉宝和家,又为我生下女儿。她嫁我时,我没请一桌客人,没让她穿婚纱,没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我对不起她!”
“那你为什么不在结婚时把大家都请来,好好庆祝庆祝?”
“这个我不想说。”黄健翔拍拍朋友的肩,转身走向另一桌朋友。一向快言快语的黄健翔选择了躲避。瑶瑶看到这一幕,不禁心潮起伏。只有她明白黄健翔的苦衷:不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对不起她,给她隆重的婚礼,对孙颖则是个刺激。两个女儿,两个女儿的妈妈,他都不想伤害。表面上看来顾此失彼,但背后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夜晚,客人散去。瑶瑶百感交集地扑到黄健翔怀中,眼含热泪说:“谢谢你!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好男人!”
2008年1月1日,大家都在欢度元旦,《天天运动会》却在这一天被凤凰卫视叫停。瑶瑶知道这对黄健翔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没想到,黄健翔却温和地笑着说:“有你和两个女儿,我这辈子已经很知足了。名利是身外之物,能挣钱养家,给你和孩子们提供很好的生活,就是我的奋斗目标。你说以我黄健翔的能力,这个目标还是有希望实现的吧?大不了我去开出租车,以我这张嘴,忽悠住客人没问题,保证客源不断,财源滚滚!”
瑶瑶破涕为笑,说:“怎么会到那个地步?大不了我去当舞蹈老师,也能养活两个女儿。”
“对啊!所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是最大的幸福!”
从当初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到现在为了养家愿意去开出租车,瑶瑶亲眼见证了黄健翔的变化。离开风口浪尖的黄健翔回归到一个男人的质朴本色,努力挣钱养家,做一个体贴负责任的好老公,当一个温和慈爱的好父亲。
走出名人的光环,抛弃名利的压力,黄健翔退一步海阔开空,身轻如燕。湖南卫视以百万重金邀请黄健翔加盟。湖南卫视看重的不仅是黄健翔的著名体育评论员的身份,还看重他的娱乐精神,希望把他包装成娱乐明星。面临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黄健翔本能地问瑶瑶的意见。瑶瑶平静地说:“你真正热爱的应该是体育事业,而不是娱乐大众。”瑶瑶一语中的。黄健翔当初从外企考入央视,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名人,只是冲着对体育的热爱,希望成为一名体育工作者。
从容淡定的黄健翔如愿迎来属于他的另一份事业。2008年10月6日,黄健翔正式在中国体育电视联播平台(CSPN)上班,就任公司副总裁。从足球解说员,到体育节目主持人,再到经营体育品牌节目的儒商,黄健翔成功实现人生的三次跳跃。在完美转型的背后,妻子瑶瑶和两个女儿是黄健翔的幸福支撑!
(摘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