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我手里有刀,肯定挖掉这块肉。”曲泽(化名)用手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脚,怒气让他的脸涨得通红。在地坛医院陪护朋友时,曲泽被艾滋病人用过的抽血针头误扎中脚背。昨天,曲泽告地坛医院一案在朝阳法院开审,在12.85万元的索赔金额中,精神抚慰金超过了10万元。
4次HIV检测均为阴性
面对多家媒体的镜头,原告席上的曲泽没有躲闪。不满30岁的他前额头发很稀疏,“出事后长期吃药,掉头发”,说话时,曲泽紧锁眉头。在经过半年治疗后,他的4次HIV检测均为阴性。
曲泽是河南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去年2月起,他到地坛医院陪床照顾朋友。3月17日6时许,医院护士魏某到病房给艾滋病患者抽血,不慎将使用过的针头滑落,扎在曲泽的右脚背上。曲泽说,当时护士将注射器放在治疗盘中并端着行走,注射器滑落,“没有小推车,就单手托着”,曲泽认为,护士在高危传染病人病房内的操作很随意。
“我院医护人员没有过错,我们不同意赔偿。”地坛医院称,事发时,曲泽正在病房过道的简易床睡觉,拦住了去路,护士不得不侧身开门,致针头滑落。院方提出,曲泽的朋友不需陪护,但他擅自在病房搭床、滞留,医院曾多次劝他搬离均被拒绝,对于此次事件,曲泽应自负其责。
当事护士已不在该院工作
庭审中,曲泽申请证人陈先生出庭。陈先生是曲泽的上司,也是掉针事件中医患外的唯一目击者。他回忆称,一次性针管内装满了艾滋病人的血,被拔出来时,曲泽的脚在流血。
“无目视出血,是挤压出血。”地坛医院医务部池女士说,针头拔出时,曲泽的脚经护士挤压才出血。此后,医院为其紧急处理了伤口,并进行了28天的治疗。她还表示,扎伤曲泽的是真空抽血管,而非注射器,病人的血不会流出。“反对!”此时,已许久未发言的曲泽大声打断她的发言,情绪激动地强调,“就是注射器”。
庭后,曲泽表示将申请当事护士出庭作证,但据地坛医院传染一科医生介绍,本案的当事护士魏某已不在该单位工作。
法院将于3月4日继续开庭审理本案。
- 对话
“我已经是个艾滋病人心态”
曲泽称因怕家人担心,至今未敢告诉他们
庭审后,曲泽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描述起被针头误伤后的生活时,他数度眼眶泛红。
新京报:家人这次是否陪你出庭了?他们支持你公开打官司吗?
曲泽:出事后我始终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告诉家人,所以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怕他们接受不了,也担心传染连累他们,吃饭、睡觉这种日常生活我都极力避免与他们亲密接触。我因为这事停了工作,父亲问我只能说身体不舒服。每次出来处理这事,也要编各种借口。(据曲泽的律师马先生表示,被针扎伤后,至今没与妻子同房过。)
新京报:10万元能弥补你的精神损失吗?
曲泽:我承受的精神压力是旁人无法想像的。被扎以后,针头是我自己拔出来的,护士都没给我道过歉。这事以后,医院的人看见我就避开,也不跟我说话,就像对待病人一样对待我。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逃脱了(染病),但这么久来,我已经是个艾滋病人的心态了。
- 专家说法
半年后可排除感染几率
虽然4次HIV检测均呈阴性,但曲泽仍担忧他存在染病几率。
昨天,记者就此问题咨询了北京12320公共卫生公益热线,工作人员表示,就曲泽的情况来说,接触艾滋病毒可传染物后,如在3个月时HIV检测为阴性,基本可排除被感染的几率。曲泽半年间的HIV检测均为阴性,可确定他没有因被艾滋针头误扎脚背感染病毒。
- 质疑
医院陪护规定如同虚设?
对于曲泽的陪护行为,地坛医院表示系其擅自搭床所为,与医院安排无关。但曲泽表示,在事发病区内,搭床照顾病人的家属很多,“简易床也是病房提供的。”昨天,记者向地坛医院感染一科咨询艾滋病人陪护规定,一名医生表示,医院明确规定,如没有相关医嘱,不同意病人家属陪护。但有些外地患者的家属强行搭床住在病房,医院也没有办法。 (记者傅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