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9日,据悉目前我国约有4000万未成年网民,其中“网瘾少年”约占10%左右。导致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主要原因是不良网络游戏。 中新社发 井韦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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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29日,据悉目前我国约有4000万未成年网民,其中“网瘾少年”约占10%左右。导致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主要原因是不良网络游戏。 中新社发 井韦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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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网络成瘾临床诊断标准》(以下简称“《标准》”)惹来诸多争议。这个由北京军区总医院部分专家研究制订的《标准》,在通过总后勤部卫生部医疗局组织的有关专家的论证后,便被一些媒体赋予了深刻的历史意义。
一家国内权威通讯社称,“这一标准的通过,结束了我国医学界长期以来无科学规范网络成瘾诊断标准的历史,为今后临床医学在网络成瘾的预防、诊断、治疗及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依据”。
这一《标准》立即受到广泛关注的是,将网络成瘾纳入精神病诊断范畴。
“这样就只有医院,最好是有精神科背景的医院,可以接治网瘾患者,现有的很多治网瘾的学校就不能继续营业了。”牵头制订《标准》的专家之一、北京军区总医院医学成瘾科主任、中国青少年心理成长基地负责人陶然表示,《标准》的确立,不仅为临床医学增加了新病种,还明确了网络成瘾患者应该由医疗单位收治。
随着《标准》的出台,新疆、青岛等地的医院已正式着手筹建网瘾戒除中心。而这一事件所引发的争议,远远不是“网瘾是否为精神疾病”这样简单。
《标准》出台惹争议
中国治网瘾第一人、华中师范大学特聘教授陶宏开曾行走全国140多个城市,免费为6000多名网瘾患者进行心理辅导。他指出,网络成瘾是一种由心理问题引起的非理性行为,不是《标准》中所说的“精神疾病”,“用治精神病的方法打针吃药是不能彻底治疗网瘾的,反而一些药物产生的副作用会伤害到孩子。”在陶宏开看来,只要是心理问题,都不需要用药物来解决,更没有必要直接进医院。
湖南树人青少年成长特训学校校长徐伟则表示,他会参考《标准》中所罗列的几条判断网络成瘾的“症状”表现,但他反对将网络成瘾说成是精神疾病,“治疗网瘾不能把孩子们关进医院里,只能由医院来收治的说法是不对的。”
一方面,心理学家和戒网瘾学校反对把网络成瘾纳入精神病诊断范畴,反对将网瘾患者送进医院;另一方面,一些医院的专家却推崇《标准》,并主张将网瘾患者送进医院治疗。
《标准》出台后,新疆乌鲁木齐市第四人民医院立即表示,将筹建网瘾戒除中心,预计明年4月可正式收治网瘾病人。
该医院司法鉴定科的唐安平医生说,《标准》明确了网络成瘾患者应该由具有精神科的医疗单位来收治,为网瘾患者得到科学有效治疗提供了途径,“很多家长在孩子出现网瘾后,只是带孩子到一些综合医院进行神经内科的检查,或找一些心理医生简单辅导,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精神疾病,需要到正规的医院进行对口治疗。”
自11月8日《标准》出台以来,青岛市精神卫生中心网瘾学生的接诊、咨询量迅速增加。一周之内,因网瘾来精神卫生中心的学生将近百人,而此前每周的网瘾病例仅五六个。该中心主任逄淑涛表示,《标准》刚出台,许多内容还需要研究,近期医院多次开会讨论网瘾治疗问题,已经开始筹划建立专门机构治疗网瘾,“网瘾治疗先要从门诊开始,通过病例总结网瘾特点和治疗方法,条件成熟后会成立专门机构。”
争论背后:网瘾治疗市场混乱现状
《标准》所引发的争议,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场关于网瘾是否为精神疾病的讨论,实际上是各类网瘾戒除机构和个人对网瘾是否要由医院收治的争论。因为一旦网瘾被确认为精神疾病,那就只有具有精神科背景的医院才能收治网瘾患者。同时意味着,目前市场上一些治疗网瘾的心理咨询机构、青少年训练学校都将关门歇业。而这些机构和学校,无论采用何种方法,都多多少少已经治愈了一部分网瘾患者。
据陶宏开介绍,目前全国有大大小小近300所治疗网瘾的学校和机构,它们治疗网瘾的方法各不相同,大致可以分为6类。一是用药物治疗,分为中药和西药两种;二是采用催眠治疗;三是用暴力治网瘾;四是用集体游戏治网瘾;五是用点击治网瘾;六是什么办法都用。
治疗网瘾不仅各有各的方法,还各有各的收费标准,各有各的主管单位。
比如中国杨永信网络成瘾戒治中心,采取的是“药物+心理+物理+工娱”的治疗方法,治疗细节超过60个,特殊情况下还会使用心理治疗仪,通过使用3毫安~5毫安的电击来达到开启孩子“心门”的目的。在中心接受治疗的孩子饮食自理,每月收取6000元左右的治疗和住宿费用。
此外,中国青少年心理成长基地采用西药治疗辅以心理治疗的方法,收费8400元/月,包括父亲、母亲、孩子三个人的治疗费用,饮食自理;中国习惯教育基地、江西上饶新希望青少年教育学校采用心理辅导结合文化授课、技能培训的方法,半年收费22600元,一年40600元,另设有两个月的短训班,当期定价;湖南树人青少年成长特训学校采用心理辅导加素质拓展的方法,半年收费万余元,含食宿和训练服。
不同网瘾治疗机构依附的主体不同,有些网瘾治疗机构依附于医院,主管的是卫生部门;有些依附于学校,主管的则是教育部门;还有些是私人开的,也就没有相关的责任单位。
“各种各样的机构都在治疗网瘾,现在突然有个医院冒出来制订了一个《标准》,说网瘾是精神疾病,以后只能由医院来收治,这怎么行?”陶宏开说,《标准》引起巨大争议的根本原因在于,我国网瘾治疗市场现状混乱,“大多数网瘾治疗机构都是以盈利为主要目的,有些人急功近利,名义上依托医院和学校,实际上却缺乏研究,没有站在家长和孩子的立场去着力解决问题,只是为了牟利。”
单方面制订《标准》推广难
采访中,一些业内人士指出,《标准》的制订应当由相关主管部门牵头召集各方面专家来一起讨论,不应由一家医院单方面制订。
对此,《标准》的制订人之一陶然回应,总后勤部卫生部医疗局组织的专家论证会,包括7名地方专家和4名军队专家,还有国外的专家列席,“他们论证后认为,此标准符合寻证医学要求,具有可操作性,走在世界前列。”
“应该叫上各种类型的专家,带上青少年代表和家长代表,全程录像,一起来讨论这个问题。”陶宏开希望相关主管部门牵头,于明年两会前搞一次大型网瘾问题研讨会,“网瘾不是一个医学问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
临沂市精神病院大夫、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中心主任、中国杨永信网络成瘾戒治中心主任杨永信认为,现在制订《标准》有些仓促,“《标准》仅从现象学出发制订,未免有些苍白,应该从基因、生化、生态结构学等等方面着手,制订科学、准确的标准。”
“网瘾的诊断标准并未区分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有些笼统。他们不能一概而论。”江西上饶新希望青少年教育学校校长、上饶市政协委员姜福炎建议,由团中央牵头,单独制订青少年的网瘾诊断标准。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年发展研究院院长陆士桢教授认为,《标准》的出台,大体来讲是一件好事,但认识事物总有一个过程,网瘾是不是真的到了非要用临床药物来治疗的问题还有待商榷。陆士桢说:“网瘾的形成,包括学习压力、群体生活不足等诸多社会因素在里面,未必就要用临床医学的方法去治疗。” (记者 王烨捷 实习生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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