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多专家纷纷对富士康“九连跳”现象进行分析的同时,“第十跳”又产生了。据深圳市公安局宝安分局证实,21日清晨富士康一名员工坠楼身亡。这是今年以来富士康科技集团第十名坠楼的员工,这些坠楼者8死2伤。
几起跳楼事件中,死者年龄在18岁至24岁之间,入职时间不到一年。跳楼事件发生后,富士康邀请一些知名的心理学家到工厂会诊。北师大心理学教授张西超认为,富士康员工的自杀率也很难与富士康的工作压力、“血汗工厂”联系起来。参与调研的心理学家均认为,这些自杀事件基本与富士康员工个人的心理疾病,特别是抑郁症有关。富士康开始注意员工心理的调适。在5月22日举行的深圳中高级人才招聘会上,富士康公开招聘心理医生、心理咨询师和人资辅导员等,平均年薪是20万元至60万元。另外,4月上旬,富士康开始“花钱买信息”:任何职工只要发现身边的同事情绪异常,通知心理医师或者部门主管后如果情况属实,公司就会奖励200元。截至5月10日,通过这种方式富士康发现了二十多例情绪异常者。
探访
亦庄富士康员工2万多
北京亦庄也有家生产手机零部件的工厂叫富士康,这家富士康与深圳的富士康有没有关系?记者调查后了解到,富士康精密组件(北京)有限公司也是台湾鸿海集团所属的全资子公司。2001年开始在亦庄投资建厂,主要生产手机零部件。后来又投资建设了三期厂房。富士康三期项目投资9000万美元,主要生产手机零组件、系统手机模具等产品。第一和第二期厂房位于亦庄同济中路两旁。据亦庄管委会有关人士介绍,富士康精密组件(北京)有限公司是园区内人员密集型企业,员工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2万余人。
员工
下班后脑袋好像被榨空了
下午5点多钟,走出北京富士康企业大门,小姚来到一个煎饼果子的摊位前,她想买个零食。一小团面,6片薄薄的火腿肠、一个鸡蛋,加上点儿生菜叶,煎好后的价钱是2元钱。她经常在下午这个时候出来买上一个。
北京富士康位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在这里,富士康工厂已经有3期,其中1期和2期工厂中间仅仅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而且道路上方修建有空中走廊,不用出工厂大门就能在两座工厂间走动。但是,小姚习惯在马路上穿行。“只是为了换个环境,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晚上6点多钟,两座工厂大门口出现了七八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贩,“主要就是卖给富士康的员工”,一位摊主告诉记者。
富士康接连发生跳楼事件,通过媒体报道她也知道了。她认为,虽然跳楼的具体原因不同,但是员工加班太累、员工之间缺乏交流,隐藏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在电子生产企业,加班是普遍现象,员工收入的一半左右就是依靠加班获得的。为了多挣钱,一些员工也会主动向主管提出,自己可以加班。在高速运转的生产线上,每个人都高度紧张,因为如果产品不合格,主管能够查出是哪道工序出现问题,就会扣发那个员工的奖金。“上班时干的都是简单重复劳动,当然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心理上高度紧张的那种累,下班后好像脑袋被榨空了。”
分析
待遇好不属于血汗工厂
据悉,在富士康工作的普通员工收入每月在1700元左右,如果加班多收入会更高。为了多挣钱,很多刚到工厂的员工会主动向主管申请加班。通过努力做到线长(生产线上的主管),收入就能再提高一大截。北京富士康属于人员密集型企业,员工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2万多。对于为什么北京工厂没有出现极端现象这个问题,小姚认为,因为这里许多年轻人就是附近的农民,他们能经常见到家人。工厂内有图书馆、数码银狐生活馆、羽毛球、篮球和乒乓球场馆等,还是免费的。“很多人并不是住在工厂里面。工厂门口就有公交车,员工可以坐车到市里逛街,开发区北面还有一个免费公园。这些都是与深圳富士康不一样的地方。”
谢伟认为,80后、90后的年轻人,不再像父辈那样能吃苦,心理上也更脆弱。一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对生活充满美好的想象,来到富士康后马上就嵌入严格的流水线上,不再有个性,就连上厕所也需要请假,自然心理上就会出现异常,至于失恋、金钱债务纠纷等问题,则是各种社会问题在工厂员工身上的反映。“有的人能自动调整,有的人适应能力差一些。从公司来说要建立长效机制,为员工创造一个心理上宽松的环境,毕竟人不是生产线上的机器。”
专家
体制是员工心理失衡根源
“富士康的问题是社会各种问题的综合反映,富士康企业本身也出现了问题,使得极端事件在富士康身上频频发生。”北京仁能达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研发总监谢伟如此分析富士康的“十连跳”。
谢伟认为,解决这种突发事件的方法,就是提前发现员工心理异常。为了预防企业员工出现各种心理障碍,影响到工作和生活,国外很多企业为员工制订EAP计划,翻译过来就是员工帮助计划。国外一些企业来到中国投资建厂,也顺便开展了EAP计划。国内很多企业,如西门子、爱立信、中国移动、联想等企业,均先后开展有员工帮助计划。
EAP计划主要内容包括:员工状态评估、员工心理状态干预、员工家属参与。通过讲座、培训、个体咨询、团队辅导等方式,对员工状态进行评估,对员工心理状态进行干预,减轻员工心理压力、工作倦怠问题。另外,还要邀请员工家属一起做这些活动,达到效果的最大化。
谢伟认为,富士康员工心理失衡,是该公司的体制出现问题。“如果员工每天高强度工作10个多小时,再好的心理专家也难以减轻员工心理上的压力。”
本报记者 贾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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