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舟不差钱,自从2008年从孙正义那里成功拿到4.3亿美元融资后,陈和其千橡集团的日子也过得从容很多。事实上,从1999年开始,互联网创业者陈一舟就不断地尝试着各种商业机会,十年辗转,互联网的天已经斗转星移换过无数次,如今,不差钱的千橡集团跑美国股市抄了一次底,买股票买成了股东,只是这一次,他会获得他想要的成功吗?
只吃最肥的那块肉
主持人:在全球经济充满动荡的时刻,你却在二级市场买进了艺龙23.7%的股份,当时是一个怎样的背景?交易的过程如何?
陈一舟:实际上这些股票买起来并不容易,因为艺龙的交易量很少,买得狠的话,股票价格就涨上去了,所以我们就慢慢买,买了很长时间,从2008年二三季度就开始买入。当然,在买他们股票前,我曾跟艺龙公司高管开过一次会,就是想两家能有一些合作,当时双方都很有兴趣,但大家都很忙,就没有深入谈下去。
2008年下半年,美国股市开始大幅下跌后,艺龙的股票也已经在7块钱以下了。我们管理层一商量,以这种价位投资的话,亏本的机会很小,到2009年一月份时,我们超过了购买限制,必须要向美国证监会提交报告,这件事才被媒体披露出来,其实一直准备悄悄做这个事情。
如今互联网变现手段无非三种:品牌广告、网络游戏和电子商务。就电子商务而言,多年做C2C的淘宝网已经做得很好,我们没法做类似的事情,但是我们将流量与现有的在线旅游结合起来,可发展的空间就很巨大,这样可以解决用户在不同网站重复注册、流失率高的问题,这也是当前发展电子商务的藩篱所在。
主持人:但是同样是在线旅游生意,携程网就能遥遥领先艺龙,艺龙几乎快被业界所淡忘,在你看来,是什么原因?
陈一舟:其实在线旅游市场非常巨大,真的是利润丰厚,你看携程的股价和市值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进入旅游电子商务就是为了只吃最肥的那块肉,艺龙的问题是争取一个客户的成本太高,从机场发小广告到建专门的客户休息室,要捞到一个真正的用户大概要花费到200多元人民币,而千橡的问题是,有上亿个注册用户,这么大的流量如何转化成更多钱是我们的挑战,我们两家合作,我可以给艺龙输送足够多的有效用户,营销成本又低很多,其实是两全齐美的事情。现在艺龙和携程预订方式也不太一样,一个是互联网预订,一个是打电话,网上预订更值钱,因为成本更低。
主持人:只吃最肥的那块肉现在看是不是过于乐观?当下美国经济的底儿在哪儿还很难说,你怎么就觉得自己抄到了底?难道就没有吃亏的可能?
陈一舟:我觉得艺龙当下是一个被低估的公司,艺龙的企业价值(就是市场价值-现金)只有三千万美元,比携程企业价值低40倍,营业额的差距只有4倍,我们现在收购股票价格在6美元左右,其手中现金也这么多,所以这笔买卖最坏亏几毛钱,要赚的话十几块、二十几块都不止。现在我们是艺龙的第二大股东,未来谈合作也不会斤斤计较,如果我们不是股东,那么谈任何合作都是从市场的角度给公司增加利益,如果我们有股票,那么双方就会有深度的合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艺龙合作是风险为零的试探。
要多条腿走路
主持人:你也谈到,当下互联网赚钱的业务无非是广告、游戏和电子商务,现在你们在电子商务领域也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这块业务今后会成为千橡集团收入的主要来源吗?
陈一舟:电子商务是我们赚钱的手段之一。以后占多少不知道,但多条腿走路还是比较稳的,从纯利润角度,除广告外,其他增值业务是最高的,我现在严格遵守2/8原则,花20%的时间产生80%的价值,方向非常清楚,完全收购风险太高,我也不会搞太多收购,企业要保持相对稳定健康的情况,因为未来的竞争更惨烈。艺龙只要再给我很少的用户营销费用我就可以活得很好,我们现在最多的就是用户啊,以开心网为例,每天都新增5万~6万的用户。
主持人:问题是当前经济形势也不好,且旅游并不是生活必需的内容,对这个业务来说,前景何在?
陈一舟:我觉得经济迟早要好转,而且中国经济所谓不好,是从10%变到8%,或者是7%,这已经比国外好很多了,还是有增长,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发展新的用户,把携程的老用户让艺龙拿过来很难,艺龙的用户携程拿过来也很难,企业后续发展要靠新用户。我做过调研,很多大学生在上学的时候已经做过这些了,在网上订酒店去旅游。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形成了这个习惯,还有很多人走出去,一参加工作更有机会,那个时候他就成为你的忠实用户,艺龙搞两年也许会超过携程的,我们也不是随便就投资一家公司的。
主持人:当年SNS出现的时候,大家认为这也许是超越Google搜索的一个模式,取代雅虎第一代门户,但是现在看来,Google利用关键字搜索的广告模式特别赚钱,SNS目前看来还没有特别好的商业模式,对此你怎么看?
陈一舟:马化腾曾说过,创造一个10亿美元的公司非常难。靠SNS能不能创造一个10亿美元价值的门户我不敢保证,我在内部说我们永远超越不了QQ,也许一百年也超越不了它。其次,我们对用户挑选得太狠,我们只要受过高等教育为主的白领,其他的用户数量也没有怎么上来,在用户群上永远不可能超越腾讯。我们当下最主要的就是站住脚跟,在互联网中,要保证自己死不了,就一定要有规模,我们也必须多元化经营。丁磊养猪,我们就养兔子,其实我心态放得很低,做得差不多就行了,以后要扩张多半还是多元化经营,这也是我们擅长的。
还要灰头土脸干5年
主持人:搜狐最近表示也要加大力度做SNS, 腾讯早就说自己是在线生活大社区,与之相比,千橡的优势何在?
陈一舟:这很难说,我觉得大的公司做事情最大的好处是,如果他能想清楚,就可以坚持很长时间,比如说网易的有道搜索,丁磊就能坚持做很长时间,这不是小公司干的事儿。但他们的弱势可能就是因为公司太安全了,不像我们每天都诚惶诚恐,我们现在做得算比较大的了,但我也担心其他的竞争对手一个月之内把我们压制住,或者把我们掐死。我们每天上班虽然也很高兴,但是我们也恐慌,怕进入红海。
主持人:从你的从业经历来看,你最大的优势是总能融到资金,而且兴趣点也一直都在校园网络,这是不是说明你有很“严重”的校园情结?现在在互联网创业,是不是壁垒太高,成功的几率也比十年前难很多?
陈一舟:我其实比较笨,对赚钱没细胞,所以我只能在熟悉的校园领域精耕细作,其实互联网企业都在跟用户的时间、钱包做竞争,尤其是上网时间,每个人在网上待的时间是有限的,如何保证黏性就很重要,而且现在门槛也相当高,没有1亿美元,没有十年以上公司的积累,很难成功。对互联网排名前十名的CEO,我都存敬畏的目光,尤其像丁磊养猪这样的事情,这是互联网多元化经营的先兆,既然他做了这事儿,我就坚决不会做,因为他们都太聪明,所以我会多听也多琢磨他们的做法。
在互联网创业,坦白地讲,受得了苦也是一种准备,我们做的是互联网中的苦活儿,赚钱慢,公司2008年还处在亏损状态,不过好的迹象是最近的财务数据我已经看到,现在,千橡旗下大网站的日流量已经过千万,2009年2亿~3亿品牌广告和9款网页游戏带来的2亿多元现金一定会使千橡集团在2009年实现盈利。这也说明,我们不断地在可以去研究的商业模式里探索,我们是科技型的公司,我们未来五年百分之百还是做与社交网络有关的互联网,但是要灰头土脸地干下去,五年以后只要是跟科技有关系的科技技术革新的东西我们都会做,现在千橡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站稳脚跟,蠢蠢欲动的人,很难赚到钱。我们准备苦哈哈再干几年,等其他对手坚持不下去,大家都不干了,最后让我来赚点儿就行。丁飞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