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东创办淮安网瘾戒治中心时,也是充满困惑,“虽然最后民政部门给我发了证,但它对网瘾戒治这个领域显得很陌生。”赵卫东认为,现在这个行业鱼龙混杂,有关发证机构应该严格把关,严格审核。不能谁想办就能办,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国家有关部门在严格执行未成年人上网的有关规定同时,更应对相关游戏加大审核力度。在他看来,现在不少网络游戏由于投入的开发成本高,都是没有终点的,应该设定一个时间,时间一到,上网者被迫自动下线。
“现有治疗方法都缺乏科学依据”
心理咨询专家、南京市心理危机干预志愿救援中心主任张纯博士告诉快报记者,目前由于网瘾的发病机理尚不清楚,因而,即使是正规医疗机构在治疗手段上也是多种多样,但共同点是都缺乏有效的科学依据。“那种采用限制青少年网瘾者人身自由的所谓治疗手法,采用电击等过激的手段,不仅效果上难以判断,而且违反了我国的《青少年保护法》,即使所谓的诊疗机构与青少年的监护人(家长)签订免责协议,也是无效的。”
张纯认为,上网成瘾的原因是复杂的,可能与青少年的生理、情感等多种因素有关。因此,最重要的,是透过网瘾的表象(外显行为)来找到一个原因(归因)。许多父母在教育孩子上失当,导致孩子用上网填补内心的不满足,一旦孩子染上网瘾,家长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则又容易陷入另外一个误区,一律把孩子送进所谓的治疗学校或者精神病院,而不是分析孩子成瘾的原因。
华东师范大学应用心理系主任崔丽娟教授接受相关媒体采访时指出,目前国家有关部门并没有出台过统一明确的网瘾标准。既然没有明确的科学的网瘾标准,凭什么认定哪个孩子已经是网瘾患者?现在那么多的各式各样的网瘾戒除机构,凭什么接收网瘾患者呢?有些机构进行的所谓实验性治疗,岂不等于拿这些孩子当“小白鼠”,那是对他们生命和健康的极大的不负责任!
张纯建议,有关网瘾的判断标准及治疗模式,应该由卫生部门牵头,组织一些专家论证,并得出可行的规范和方法。张纯还强烈呼吁国家出台《精神病保护法》,并对网瘾是否是精神病的一种、谁治疗、谁来承担费用及责任等,进行明确细化。
网瘾孩子“刚来时我想过自杀”
8月6日,无锡的吴军来到了淮安网瘾戒治中心,19岁的他告诉快报记者:“我很喜欢上网,高二的时候就辍学了,父母又很疼我,舍不得让我过早走上社会。因为周围的同龄朋友都在上学。于是,我基本上就以上网打发时间,时间长了,对网络的依赖性越来越大。到后来,还出现了精神恍惚,晚上想睡又睡不着,白天又没精神,都是靠安眠药的作用来控制自己,有时候感到很痛苦。由于自己性格比较内向,很少和父母沟通。之前,自己曾离家出走,但被父母找了回来。”吴军说,一次自己午夜在房间痛哭,父母被吵醒,经过沟通后,带他去南京找心理专家进行诊断,结果发现是抑郁症和异性幻想症,主要原因是对网络的依赖性太大。
被父母送到淮安后,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吴军说当时自己死的想法都有,爬到4楼就想跳下去,但被教官拉了下来。“我后来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大概1个小时后,来了一位老师,但他当时说的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那一整夜我都没有睡着,头脑里都是想着父母是多么的狠心。”
在中心的第三天晚上,经过前两天晚上蒋老师的不断开导,心理交流,吴军开始反思了:既然来了,条件也比较艰苦,况且想跑又跑不掉,不如安心呆下去。“在这里,每天晚上老师还要求每个学生写一篇日记,要写关于对自己的认识。”吴军说,按照中心的规定,早上准时起床锻炼身体,围绕操场跑步、做俯卧撑,下午上英语课和练毛笔字,反正一天的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后来,就慢慢平静了。
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吴军说自己的感受很多,这里虽然很辛苦,每天有做不完的训练,但是感觉很充实,最起码晚上能够安然入睡了,因为身体很疲劳,睡眠也就调整过来了。
吴军告诉记者,“现在感觉很对不起父母,当初是多么恨他们,现在想想,他们真是良苦用心,真不容易!”
在结束对吴军采访的当天晚上,记者看到了吴军母亲发给赵卫东校长的短信,“看到最近的一些报道,对自己的孩子很是担心,你们中心有没有采取相似的方法,”看到这样的短信,赵卫东说,吴军父母对孩子的关爱之心由此可见一斑。相信,每一个父母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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