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网瘾少年邓森山在“南宁起航拯救训练营”戒除网瘾过程中不幸身亡,山东电击疗法被叫停,两个事件引发了全社会对戒网瘾机构和治疗方法的关注。快报记者日前对江苏境内两家网瘾戒治机构进行调查发现,治疗方法不一、监管机构不明等等乱象。事实上,这一乱象只是全国“网瘾戒疗”机构的一个缩影,由于网瘾诊断未有统一标准,戒治机构的监管主体也不明确,导致网瘾戒治方法五花八门,戒治机构为非作歹。有专家表示,在网瘾、网瘾戒治等相关标准未出台之前,网瘾孩子就是戒治机构手下的“小白鼠”,所有的戒治行为最终的受害者都是孩子。
突破孩子心理防线是关键
淮安网瘾戒治中心位于淮安市清浦区一条弄堂里的陈旧校舍内,2008年3月,由淮安清浦区民政局发证正式成立,中心的经营范围是:网络成瘾戒治,不良行为矫正。业务主管单位为清浦区文化局。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8月12日下午,当记者到达这里时,学生们响亮的军歌声正飘荡在校园的上空,在教官的要求下,学生们昂首挺胸,站着军姿,开始进行体能训练。中心负责人赵卫东告诉现代快报记者,最近业内出现的种种新闻给行业带来的负面影响很大。“电击,服药,打点滴,这些做法到底有什么科学的依据?”赵卫东对此持怀疑态度。
赵卫东认为,孩子上网成瘾,家庭,学校,社会都有责任。对网络的过度依赖会导致孩子和父母的对抗,孩子道德失范;记忆力下降,体质下降,饮食不规范,作息时间颠倒。所以他们采取沟通的方式打开孩子心结;体能训练让孩子恢复体质,保证睡眠;练习书法等手段让孩子保持平静。此前,赵曾到国内多家类似机构考察学习过。
快报记者在淮安网瘾戒治中心看到了一份学生们的作息时间表,安排十分紧凑。每天早晨5点起床后,跑步、内务整理、卫生打扫各个环节完成后,开始早餐。两个2小时的论语和文言文课程学习后,有1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下午的课程主要是心理教育和书法,随后,有1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晚上7:40至9点,由各班教官负责学生们的论语,文言文复习,完成作业,写日记。晚上9:30准时睡觉。在教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孩子们练习的毛笔字。
“这是基本功,为的是让他们静心。”负责心理沟通工作的老师蒋坤说,“我们不主张以暴制暴,不能靠强制手段来抑制他们的冲动,否则容易引起抵触情绪,孩子出去后也容易反弹。”
“必须坚持人性化的教育,对学生足够尊重。一切都要从教职员工自身做起。孩子们跑步后,都说脚疼,我会亲自给孩子们洗脚,还会闻一闻臭不臭。如果有臭味,则会重新洗。”赵卫东说,几乎每个孩子他都给洗过脚。只有建立一种平等的关系,才能打开孩子的心结。只有了解孩子们的真实想法,才能对症下药,量身定做出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吕蒙蒙是江苏省金湖县人,今年15岁,由于父母感情出了问题,经常闹离婚,家里常常变成父母的战场。为此,吕蒙蒙干脆经常驻足网吧,不愿意再回到家里去。被送至淮安网瘾戒治中心时,吕蒙蒙屡次试图逃离,想再次回到让他很有成就感的网吧中去。“如何求得孩子的理解,打开他的心门?”蒋坤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知道了吕蒙蒙的心结所在:原来他认为自己很可怜,是个父母都不愿意管,没人理,命运很惨的孩子。“你可怜,其实我的遭遇比你还不幸,”蒋坤的角色立时变得很悲惨和无助。“你还有父母在,而我的父母早已经去世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后,蒋坤最后和吕蒙蒙两人都泪流满面。事实上,蒋坤讲述的确是其自身的真实遭遇。而此后,“并不孤独”的吕蒙蒙开始变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逃跑的现象。
在蒋坤看来,只有找到打开心结的钥匙,才能事半功倍,也才能真正让孩子敞开心扉。据赵卫东介绍,淮安网瘾戒治中心至今共走出200多名学生,中心掌握的情况是,治疗成功的比例在60%-70%。
“除了心理沟通干预外,我们还采取训练干预、生活干预两种方法。”赵卫东说,一个周期的学习6个月,每期他们都会安排学生去体验农村的生活。有一期叫做“金秋行动”,孩子们被带到农村去帮助农民收水稻。去之前,孩子们关于水稻是长在什么地方的回答让赵卫东哭笑不得:“长在树上的,长在湖里的”,答案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农村的体验结束后,孩子们的日记,记载了他们认知的真实转变过程。
在淮安网瘾戒治中心,还有一个“感恩行动”被赵卫东所提及:刚来的学生,会被要求在身上悬挂一个装有10斤大米的“孕妇袋”,其意是让孩子们体验母亲生养自己的不易。赵卫东说,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都觉得好玩,并不抗拒,但时间长了,或者累了,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的就偷偷拿掉了。这样的学生,则会被要求再挂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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