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塞维利亚正是旅游淡季,广场上几乎空无一人,突然,所有的灯光都慢慢亮起,广场变得金碧辉煌,建筑华贵无比,踏上二楼的回廊,一名吉他手出现在阳台上……
老先生有一个非常长的名字:弗朗西斯科·荷塞·罗曼多·古兰托,他一身雪白的工作服几乎一尘不染,6平方米的临街店面简单朴素,墙上除了本地风景照片和圣母像外没有其他装饰,搁板上有当天的体育报纸和两本美女封面的杂志,给等待的顾客消磨时间。
和西班牙的一些夜班火车仍然保持着男女车厢分开的传统一样,这里只接待男顾客——我在塞维利亚的小巷里找到这家小理发馆,只为了漫长旅途中已经需要修剪的乱发。我付了7欧元,这在欧洲已经是最便宜的消费。《塞维利亚理发师》是罗西尼的歌剧代表作之一,叙述了理发师费加罗帮助一个美少女摆脱贪财好色的监护人的控制,与心上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我和许多歌剧爱好者一样,因为喜欢其中的唱段《我只是城中快乐的小厮》而慕名来塞维利亚,但对众多的游客而言,这里伊斯兰风格的王宫建筑和弗拉门戈舞似乎更有吸引力。
塞维利亚大概是世界上不多的可以过得安静又不沉闷的城市,这个只有60万人口的小城自成一体,远离政治,市面上甚至没有“严肃”的报纸和杂志,人们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
装着功过饱受争议的哥伦布骨骸的棺材被安放在圣母大教堂内,这座欧洲第三大教堂兴建于12世纪的伊斯兰寺庙旧址上,保留着原来的风标塔和阿拉伯式院落。旁边的Alcazar王宫则是完美的阿拉伯式花园,哪怕是最炎热的夏天在里面行走,也能在棕榈树下感受到舒适的凉意和后宫的慵懒,只有阿拉伯人才能如此巧妙地把建筑、植物和水流安排好。
这一带的建筑群可能是世界上风格最丰富的混合地:哥特式、伊斯兰、巴洛克、莫德哈尔,新古典主义……其中的莫德哈尔,指的是西班牙复国后的12至16世纪里受阿拉伯艺术影响的基督教艺术风格,它们的混合如此丰富又如此和谐——本来,所有的民族和文化就应该这样相处。
离开塞维利亚的前一晚,我在瓜达尔基维尔河边的一家小剧场看了一场让人震撼的弗拉门戈舞,票价昂贵,但据说是塞维利亚最好的舞者在此演出。起源于阿拉伯和吉普赛的弗拉门戈舞是安达卢西亚真实的灵魂,有浓郁的贵族气和悲剧性,爱恨交加,歌者高亢的歌声和舞者狂野激情的肢体动作把内心深处最痛楚最快乐的情绪倾泄出来,极富感染力。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淋漓尽致的舞蹈,整个人如同被电击,演出结束良久才离开,在街边的小酒馆坐下对着一杯残酒,回味不尽的仍是摄人心魄的弗拉门戈舞。(来源:法国《欧洲时报》;文 陈海平/图 蓝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