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故乡的泥土上,有许多辛勤耕耘着为我所深深眷念的人们。好些年来,常在外面读书,家乡的亲人们,给予我的太多,而我的努力却是太少,还常惹父母伤心。有那么一个时候,知道了温存细腻的母爱,也懂得了深沉的父爱,深深悔及的,只是我自己。
在孤独中冥思时,忆起故乡那间残存的小屋,母亲那个含泪的微笑,祖母那苍苍的白发,夕阳下那两个残阳笼罩的人影时,我总会感觉到,在这天地里,在这冥冥中,有一首无字的,呼唤着我魂灵的,从山谷里飘出来的歌,那就是——乡愁。
又要走了。拿到刚买好的车票,看看这残破的家,陌生而又熟悉的摆设,忍不住,便要落下泪来,这一走,又不知何日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下次回来时,还能再见到这自幼玩耍的小屋么?
记得上次回家前,父亲来信说,故乡的老屋快要拆了。匆匆赶回来见到的,只是残存的半截破屋和这空荡荡的摆设。蓦地,一丝空空的,孤独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忍不住跑到暗处,就要落下泪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搭上了我的肩头,回头所见的,是那双充满着智慧,而又执着的眼睛,那正是父亲。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那一瞬间,我读懂了父亲的眼睛,逝去的不能再来,唯有珍惜如今。
如今,连这残破的小楼也快要拆了,我还能珍惜些什么呢?新房子么?我自嘲的一笑,却驱不散眉宇间的愁字。看着床上桌上母亲为我准备的大包小包的行李,心中有莫名的失落感。直到六岁的小弟来摧我启程,我背上背包,挎上行李,环视了一眼这残存的小屋,便出了门。回首告别时,看见的却是母亲眼中莹然的泪花,唇边展开的微笑和祖母那在夕阳下闪着银光的发丝。向妈妈含笑挥挥手,向奶奶点点头,道了声珍重。回过头时,便只有泪眼朦胧的小街和邻人。
踏着长街,细数着自幼起便踏了千百遍的青石小路。这些青石也不知有多久的历史了,岁月流逝,沧海桑田,它承载着无数欢声笑语,悲欢离合。可是不久后,就连它们,也将永不复存在了,那时,又会有谁记得它们呢?这块缺了个角,那条该有个小坑,心里在默默地数着,不知不觉中已步出了老街,幼弟也欢叫着从身后冲出,奔向新街。
在新屋内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再出发到新建的车站去赶车了。父亲放下手里的活,送我们出门。在那个凸起的小山坡上,可以遥遥地看到古镇。夕阳斜辉里,小河轻轻地流淌着,仿佛一条染红的绸带,环绕着整个古镇。老街上的青砖碧瓦,在朦朦的余辉里,闪烁着微微的光芒。父亲遥望着那古老的小镇,若有所思的说:“旧房还不会这么快就拆掉的,或许你明年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我。
看着那记载了我的童年,记载了我无数欢笑的地方,我心中竟有一分不舍,眼中又浮现了奶奶那苍苍的白发。
低下头的那一刹那,我心头蓦然明亮起来,之前自以为懂的、不懂的,都在这一刹那间明白了不少。是呀,旧的不去,新的能来么?别太执着留恋过去,珍惜如今,向往未来,才是生活。
抬起头来,我微微地笑着,虽有别离的痛楚,更多的却是无限的自信,无限的向往。侧过头,看见父亲的眼睛里充满着浓浓的笑意,带着一丝嘉许。我说:“爸爸,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走好。”“路上小心些,记得多写信回来,你奶奶挺喜欢看你的信的。”父亲便没有再相送,他和小弟站在那个小山坡上,只有细细的叮嘱,仍伴随着在我的耳际。
走出老远,回首望去,他们仍然站在那里,夕阳挂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我已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看到弟弟挥舞着小手,稚嫩的嗓音大声地叫着再见。
泪水终于涌出了我的眼眶,我回首所望到的,是两个背光的人影,微风轻轻抚过,带动了父亲头上那渐渐斑白的头发,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茫,微微地刺痛着我的眼睛。
深深地吸了口气,挥挥手,道了声珍重,背起背包,我终于踏上了旅途,耳边又飘来了那首苍茫永恒的无字的歌。(来源:马来西亚《光华日报》 作者:天源雪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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