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母亲节,人们颂唱最多的莫过于《游子吟》。家喻户晓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将母子连心的骨肉之情,描绘得淋漓尽至。虽然从小就已熟记这首诗,但只有在漂洋过海来到美国后,我才真正悟出其中的意境。直期盼哪一天,能亲手为母亲缝制衣裳,好反哺我的拳拳之心。
然而最近,我却从另一个角度,体验到温馨无比的孺子情愫。这事与针线息息相关,但所说的“孺子”不是我自己,而是我那甜蜜可人的小女儿。
按计划,她本打算送一件特别的母亲节礼物。一切自然的悄悄进行,然后突然一亮相,给我来个大大惊喜。不过,小脑袋思前想后,觉得任何现成商品,都无法表达对妈妈的热爱,于是便决定亲手做些什么。“妈咪,这个周末可不可以带我去Michaels,…嗯,我想做一个artproject”。傻孩子,欲盖弥彰啊。玲珑剔透的小心思,做妈妈自然一眼看透透。但我只能假装不知,立刻带她去店里。
结果她东转转、西瞧瞧,好久好久,才选定一袋十字绣材料,还神秘兮兮地揣在怀中,坚持要自己去柜台付帐。回到家,便立刻钻入卧室苦干起来,紧闭的房门上更赫然贴有“DO NOT ENTER”几个大字。遇到线头打结或任何难题,她宁愿求助姐姐,甚至对针线笨手笨脚的爸爸,也不让我看一眼尚未完工的作品。
偶而偷偷瞧见女儿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总是非常不忍。十字绣看似简单,但要做得好,对孩子来说并非易事。因为他们的肌肉控制能力尚不健全,好在绣花针是秃头的,比较安全,而且多做手工也可以健脑强身……。这么反复念叨?我耐住好奇等啊等,终于那一天,“哇啦——”!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小孩,竟得意地提前解谜了。
原来是块十字绣茶杯垫,六边形框架,夹有一头憨态可见掬的小牛,不仅代表了她的生肖,更是孺子牛的绝佳象征。尽管悬念不大,捧着如此珍贵的母亲节礼物,我依然惊喜连连,哪舍得让滚烫杯底碰一下呢,当即小心翼翼摆在壁炉上端中央。我的女儿,用她一双稚嫩小手飞针走线,将世间最真诚的孺子情,全绣入了这一杰作当中!(摘自美国《星岛日报》;王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