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8月3日电 综合美国《世界日报》报道,美国加州州长日前签署法案,代表州政府正式为排华法案向华裔公开道歉,并承认华人在历史上对加州发展所做出的卓越贡献。至此,加州华人在长达150年的时间内所遭受的各种不公正的种族歧视终于得以“沉冤昭雪”。而其意义,更被视作是为华裔今后在美国社会的生存和发展迈出历史性一步。昔日排华法案给华人带来的影响更是多方面的,该报就举了几个因排华法案而导致移民离奇身份的故事。
排华法案的“前世今生”
“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于1882年由美国国会通过。19世纪中期因淘金热引入大批中国移民后,在经济和就业竞争加剧情况下,美国排华情绪发酵,批评“中国苦力”压低薪资的劳工领袖卡尼(Dennis Kearney)、加州州长John Bigler以及加州“白人至上”种族主义团体是排华法案最大的推动者。
最初的排华法案为期10年,它禁止未经中国政府批准的华人移民来美。同时,在美华人只能持回美证重新入境,禁止华人归化入籍,这几乎剥夺在美华人男子娶妻成家的机会。排华法案后来几经修订,更趋严格,1888年的修订更规定,不论华裔来自那个国家,只要是华裔,法案都适用。这次修订案并禁止离境后的华人重新入境。
1902年,法案变成永久法案,要求每个华人必须办理户籍注册,否则可遭递解。1910年至1940年间,旧金山天使岛是此间入境的5万6113名华人入境的主要口岸,很多华人遭拘禁,有的被遣返。
20世纪初,排华法案陆续引发不少地方政府立法排斥华人,包括禁止华人买地、禁止华人与外族通婚等。
1943年,美国与中国连手抗日时,罗斯福总统终于签法废除排华法案,但大规模华人移民直到1965年以后才再次出现。同时,许多州继续执行排华的地方法案,例如在加州,直到1948年才允许华人与白人通婚。许多州都有禁止华人买地的法律,后来陆续废除。2008年,佛罗里达州成为最后一个从州法中删除类似文字的州。
移民身分的离奇故事
当了爷爷的儿子
泛美中华会馆秘书长黄金泉,20世纪40年代以“爷爷的儿子”身分赴美:
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和火灾使许多家庭的证件毁于一旦,灾后政府允许移民重新申报家庭成员,长久以来因排华政策而没有身份的华人,终于找到“合法”的移民途径。不过那时移民局非常严格,入关问话包括家庭和家乡的所有细节,甚至家中厕所情况也会问及,只有父子说法一致才能进关,很多人因申请与被申请人说法不符打道回府。
当时所有靠“买(身分)纸”赴美的人都要熟读来自美国的“家书”,在飞机降落前销毁,以避免被移民局抓到证据遣返。
黄金泉介绍说:我爷爷19世纪从广东台山来美,一直与家人相隔两地。“身份纸”潮出现后,爷爷填写了13个名额,父亲、我和家中三位双胞胎兄弟都作为“爷爷的儿子”来美,其余的八个名额,以每人100美元的价格出售,老家很多人争相购买。
1949年踏上美国领土,我18岁,开始在洛杉矶9街和圣匹赭一带的面厂当学徒,每周工作七天,每月80元,几个人一个房间,大家都无房无车,到哪里都走路坐公交车,好在那时东西便宜,五美分可搭公交车五次,华人喜欢的猪脚、猪肝、鸡脚都不用钱。那时华埠的土地25分一呎,但没有华人买得起,大家都是两手空空。
现在华人说“叶落生根”,过去是“叶落归根”。华人在美国挣钱回家,因为老家穷,海外寄回的钱成了村人羡慕的对象。那时在台山,很多有亲人在美国的人家都筑起了炮楼、吊楼,为的就是防备贼人偷盗、打劫和绑架。一些华人也趁回家的时候待上两年,回美就可以申报三个孩子的名额赚点钱。到今天,国内台山人90万,海外台山人却有150万。
姐夫堂兄的儿子
罗省前中华会馆主席赵尚贤,20世纪50年代以“姐夫堂兄的儿子”身份赴美:
赵尚贤介绍说:我最初从新会老家来美时登记名字为“汤英源”,那是我姐夫堂兄向移民局申报其儿子的名字。进入美国,当时我家人花了5000美元“买纸”,其中1000元给了香港办理签证的官员。
那时我刚15岁,身边举目无亲,在旧金山赵家公所一个不到50平方呎的房子住了两个月,开始在旧金山一家华人杂货店打杂,每周休息半天,其余早六晚六每天工作12小时,每月只有100元。每月房租金65元,所剩无几,家徒四壁。同样的工作,日本人报酬200元。
半工半读的生活根本无法高中毕业。20岁,我加入美国陆军。50年代的美国,东方人仍被看做“异类”,美军军中更是充满对东方人的歧视。尽管当时非常努力,还是经常无缘无故被关禁闭,华文翻译过去的英文名字也经常被拿来取笑,甚至曾被怀疑是间谍经受特殊考验。
不过四年美军生活改变了我的一生。军中服役后期,我娶妻成家,第一个孩子也在服役间降生,本人也最终经受严峻考验从一名普通战士晋升为班长,手下领导10名士兵。
二战后滞港难民
罗省前中华会馆主席谭汝熙,20世纪60年代以“难民纸”身份赴美:
谭汝熙介绍说:华人在二战中参加作战,成为华人移民战后与美国政府讨价还价的条件,肯尼迪总统最后签署法令,允许战后滞留在香港的华人以“难民”身份进入美国。我当时在香港工作,姐姐帮忙以难民纸申请来美,前后只用了一年出头。
因为叔叔有生意,来美后很快就进入华埠旧街的杂货店帮工,每月500元,比普通人工多将近一半。
和那个时期其它华人相比,我算幸运的,少吃很多苦。但那时很多华人也开始买车买房。在华埠的爱盼街一带,一房公寓大约1万元,花4万2000元就买得两套两房两浴的公寓,全新福特汽车只要3000元。后来我自己开了金铺,晚上在姐夫的华埠金星戏院帮忙。华人身在海外,永远都有一种危机感,永远都得忙。
现在三个孩子一个是律师,两个在洋人公司做保险和股票,日子愈来愈好。我和老伴仍住华埠,天天来金龙(酒家),与几十年的老友聊天叙旧,心情很愉快。(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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