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6月22日电 据《澳洲新快报》报道,在悉尼好市围火车站咖啡厅旁的休憩区,静坐在熙攘来往的人潮中,失踪中国留学生幸超进的父母悲伤而无助。幸父对当初同意儿子来澳的决定自责不已,这位戴着细框眼睛、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子始终双手紧握。他说:“哪里都是天堂,却终归不在澳洲”。幸母在一旁泪如泉涌,压抑的哽咽在喧闹中反而显得那么清晰。脸颊上粘了些细碎的纸巾屑,又转眼被淌落的泪滴卷走。
在父母的心中,下个月才满19岁的超进是个“懂事、孝顺、有志向,并且自立的孩子”。出国前的手续全部都是自己办妥,不需要父母操半点心。幸父最初是不愿他出国留学的,或者至少等在国内读完本科,心志再成熟点才出来。耐不住他心意已定,父母最终尊重了他的选择。今年1月15号,在国内读了半年本科的超进从广州出发,万里南行到了悉尼,完成5周语言课程后,入读澳洲科技学院(AIT)印前设计专业。
出国后的超进会定期跟父母联系,每周1、2次电话和频繁的QQ聊天几乎从不间断,直到5月22日那晚。幸父至今也不愿相信,当晚7、8点钟的那个来电,或许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爱子的声音。回想那次通话,幸父并不觉得有异,无非是普通聊家常,以及嘱咐母亲要注意身体。从那晚以后,超进便没了音讯。幸父再次接到澳洲的来电时,是校方告知超进失踪的噩耗,那已是6月3号了。
幸父次日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对这个独生子女家庭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整个周末在惶恐不安和焦虑中度过后,他们周一紧急办理了护照,在中国外交部门的协助下,周二仅2小时便拿到了签证,当晚就心急火燎地登上了飞往悉尼的航班。在来澳的路上,他们一直坚信超进只是暂时逃避生活去了其它某个地方,很快就会回来。在超进位于好市围的家里,他们在思念和忧虑中煎熬了一个多星期,还是没等回爱子,甚至连一点进展和消息都没有。于是,天平开始渐渐向绝望的一端倾斜。
幸父了解到,超进从5月19日开始,就再也未返校上课,他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5月24日在悉尼市中心。次日下午1点钟左右,超进从好市围乘火车抵达BondiJunction。他的鞋子和装有护照及现金的背包最早于29日在BenBucklerPoint悬崖底部水边岩石上被发现。当这些对象6月2日再度被人看到时,警方接到举报并通知了校方。悉尼东区警局本月11日出动水警和直升机,在邦迪海滩周边展开搜救,但没有任何收获。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这对父母对警方的办案效率表示非常失望。幸父略带激动地说,曾建议警方调查儿子的手机通话记录、银行卡账户,甚至可尝试在随身背包里提取可疑指纹。但一晃一个多星期过去,他也渐渐失去了冷静和耐心。提到超进就读的学校,一直在旁边静静拭泪的幸母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说,“他们(学校)不负责任,应该受到谴责!他们应该监督好我儿子,怎么能失踪半个月了都不知道?”她泣不成声,用纸巾掩面,压抑着抽泣起来。
据幸父透露,超进曾陷入一段恋情,于3、4月份宣告结束,这个原本阳光灿烂的男生一度因此非常消沉。也就在那段时间,超进搬出了以前熟悉的居住环境,独自迁居好市围,与新室友交流很少,在家也多靠上网打发时间。对于这段恋情,幸父不愿多说,但他认为爱子的失踪,多少与失恋有关。他说,儿子“情感单纯”,这段感情应该是他的初恋。据悉,失踪前,超进在博客里写下最后一句话:“我还想说,最后一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对父母再过几天就要回国。不是不想等到最后消息,出于对警方的失望,他们觉得这会是遥遥无期。幸父这几天单独又去了几次发现儿子对象的海边,顶着刺骨的寒风,在悬崖下一寸一寸地查看,希望从岩石坑缝里找到点蛛丝马迹,终归一无所获。幸母天天以泪洗面,回去后还要瞒着不知情的老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说,原本和儿子商定好,今年底申请来澳过年团聚,没想到会因这种原因而提前踏上澳洲的土地。
超进已经失踪3个多星期,关于他可能已出事的猜测在社区里愈演愈烈,不过幸父仍坚守着最后的希望。他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最坏的结果我们也都考虑过,希望他只是逃避现实生活,或许过几天就回来了。”停了停,他又补充说,“总觉得(儿子)没有出事,这段时间我竟然一次噩梦也没做过。”他再三拜托记者,如果最近去到农场之类人烟稀少的地方,要帮他留意超进的消息。
在当初尊重超进自己的决定之余,对未能提前做好儿子的心理建设工作,幸父懊恼和自责不已。他最后希望借这篇寻子报道,呼吁所有中国留学生的家长,千万不能忽视与他们的思想交流,年幼子女出国留学要三思而后行。
采访后记:
很反常,悉尼这个冬天的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很久,一如幸母不绝的眼泪。整个采访过程中,面朝火车站入口而坐的幸母总在下意识地张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仍然坚信会有奇迹发生,儿子会再一次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
澳洲国家失踪人口管理局的数据显示,全澳每年有35000人被报失踪,但95%的人通常在短期内能被找回。不知这份数据,能否让这对悲痛的父母,阴霾的心情少许放晴几分?(马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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