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丧葬店?就是中国人的冥器店、纸花店,专卖给死人送葬或祭奠所用之物。纽约也有丧葬店,卖坟墓上的装饰品,给死人下葬用的天使布娃娃,还有花圈等等,但从未听说丧葬店也卖活人吃的面包。或许由于景气不佳,为图生存,纽约布鲁克林一家丧葬店居然破例卖起新鲜面包,令人刮目。
有人问,为什么非卖面包?这跟丧葬天壤之别,根本挨不上嘛。我来解释一下,面包是东欧人、爱尔兰人及意大利人每日消耗最多的食品之一,是他们的主食,就像老北京人吃炸酱面,一碗在手政通人和,想打人的不打了,想骂街的不骂了,想泡妞儿的,恐怕还得泡,人吶,就这条改不了。而该丧葬店地处欧洲移民最集中的小区,人多市场大,老板的眼光应该说不错。
万事皆有机缘,草桥相会成就了梁祝,《一剪梅》唱红了费玉清,丧葬店卖面包也有原因。是这样,位于布鲁克林本森贺的一家面包房,为招揽顾客,在门前挂了盏光线柔和造型别致的小灯,这天丧葬店老板拉格萨先生打此路过,被这盏灯吸引踱进面包房;店内散发的面包香气使他沉醉,他突发奇想,为何我不能也销售这种香气袭人的面包呢?这正是导致丧葬店卖面包的开端。
那到底有没有人买呢?对此开始我也怀疑,因为如果北京前门外的冥器店也卖炸酱面,甭管怎么吆喝,恐怕无人上门,起码我不去,嫌晦气;接风饺子送行面,好似吃完这碗面我也跟着下葬,把我送下边去?美国人可没这讲究,这就是文化差异,宗教使他们不认为安葬是不吉利的事,纽约有些小区恰恰邻墓而居,相见两不厌。所以“面好不怕丧葬店””,拉格萨先生“此店卖面包”的牌子一挂,立刻就有生意,最多一周能卖出五百条,两美元一条,那就是千八百块钱呀。
事情到此并未结束,还有个情节令人动容。拉格萨先生有个十八岁的女儿安吉拉,性格叛逆,每天到家总是一头扎进自己房间,再不露面,父女俩已好久不说话了。这让拉格萨悲伤,女儿是我的宝贝,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我怎能失去她?自从卖面包以来,每天清晨六点必须在店前等厂家送货,他起不来时就请女儿安吉拉代劳,一来二去,变成每天都是父女俩一同等货。他这才发现,原来女儿是非常健谈的、风趣的、无比美丽而充满女人味儿的。他看出安吉拉很喜欢这项工作,就问,爸爸给你开家面包房怎样?你自己经营。真的吗爸爸?真的。
拉格萨很久没看过女儿如此欢畅,他激动得哭起来。
嘿,别以为我在编故事唬你。这家丧葬店名叫格兰蒂丧葬店,位于布鲁克林威廉斯堡的格兰姆大街382号。你去的时候别忘给我带条面包。(摘自美国《星岛日报》/陈九 寄自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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