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2月23日电 新加坡《联合早报》日前刊文说,舞台剧《宝岛一村》从台湾到亚洲巡回演出的爆满卖座,电视剧《光阴的故事》及《再见,忠贞二村》的连档热播,台湾掀起重现眷村岁月荣耀热潮。在这些被视为反“台独”的坚强势力之中,岛内十余年的眷村改建,激发出外省移民保存集体回忆的意识。
文章摘编如下:
1949年,一群跟随国民党集团到台的各省小人物,历经时代动乱而群聚于台湾的“青岛新村”,却因各自怀抱迥异的生活、教育与语言经验,碰撞出不可思议却又笑料十足的绝妙桥段。
这出名为《这一夜,谁来说相声》的相声剧,由台湾知名剧场导演赖声川首度以“眷村”为题材构思、创作,邀请剧场创始团员、兼具戏精美名的李立群及金士杰,以相声表演艺术呈现于舞台。
其中观众反应最热的段子《难民之旅》,原汁原味地呈现当年眷村生活中诙谐的一面,还曾受邀巡回香港、新加坡、洛杉矶演出,留下历久不衰的回响。这出戏问世在1989年,正值两岸开放探亲后。
20年后,赖声川与身为眷村子弟的台湾“电视鬼才”王伟忠携手创作舞台剧《宝岛一村》,再度锁定眷村人事物为缩影,映照外省人在台超过半世纪的生存轨迹,不同于相声嘻笑戏谑、笑看人生的表达手法,《宝岛一村》更加凸显战后大地儿女身处异地求生的团结意志,思乡情切地相濡以沫,唤醒舞台下观众曾经身处其中却逐渐淡忘或者隐埋内心深处的眷村回忆。
眷村成为历史象征
“眷村”是历史产物。1949年撤退到台的120万国民党集团公职、军职及眷属迁徙人口,导致岛内住房需求暴增,管理式集中住宅“眷村”因应而生,而其最大的特色,就是土地及房产权并非住户所有,但可无偿取得。更早在1945年,日本战败归还台湾时,已略有眷村雏型。
眷村在不同时期有不同型态的发展。早期眷户思乡情切,眷村呈现因陋就简的暂栖特色,剩余建材的粗糙组合低矮屋舍,竹篱笆用来作为比邻的隔间,后来人就“用竹篱笆下生活”来形容眷村外省族群的艰苦。
1956年起,台湾当局开始有目的地发动民间捐款并提出公家预算,大举兴建眷村,最有名的即是,由宋美龄所主导的妇女联合会,大规模协助募款筹建完成53838栋眷舍。
即便在当时看来是台湾军方主导的大型居住计划,却未能全数照顾在台的外省人,根据台军方的统计,1982年,全台兴建完成879个眷村,达到98535户,仅能容纳467316人。虽然统称眷村,但全台散落各地的眷村名称,皆隐含军种或省份意涵。例如,以“陆光”为名的眷村,全来自台湾陆军家庭,“宪光”为台军“宪兵”,“飞驼”是台军联勤单位,台湾空军则是“大鹏”。
眷村融合不同省份因素,发展出异于“台湾本土”的独特生活型态,举凡语言沟通、生活习惯,甚至管教小孩方式各有特色,经常被拿来作为表演艺术或者文学发挥的最佳题材。眷村内紧密协助的团结精神,以及期盼下一代成龙成凤的殷切,是来自战乱失根的奋发意志。
位于台北县(改制后称新北市)板桥市的“妇联一村”,居民半数以上为失踪军人的无依军眷和遗眷。曾居住于此的杭云河,一岁多便在母亲襁褓中搭船赴台,抗战的父亲未能前往团聚,联系就此中断半世纪。
住进“妇联一村”前,他与母亲、弟弟三人经历长达八年左右、频繁搬迁的流离岁月,直到1957年才以军人遗眷身份获配居舍。
眷村内的家庭背后,隐藏了可歌可泣的故事,往往遭逢雷同的变故,以致竹篱笆内的每个生命体紧密相依,一户有难,众户驰援,是本省社会少见的特色。杭云河形容拆建前的老眷村,门口即无围墙,也没有加盖(违法建筑),一眼就能看穿大门到厨房,不过永远不担心被盗,只要一吆喝邻居关照,连赶不及做晚饭,都可以主动一并照料。
这股信赖相依的感情,延续到现在,杭云河仍然习惯尊称年长的邻居为“妈妈”,他自豪地说:“这是本省社会学不来的亲切感。”
见证外省移民悲欢离合
眷村人家除了高官、将领收入稳定,多数人家清贫坚卓,一方面依赖公家配给盐、米、油、媒的眷粮,妈妈也得干活养家,顺应出的克勤克俭,被视为眷村文化重要的一环。杭云河便形容:“眷村里过得去,吃得饱,不会富,想奢侈是没有。”许多人家是必须等到直到子女就业,生活水平才渐渐改善。
“眷村”见证台湾外省移民史的悲欢离合,不单是外省族群安身立命的有形建筑,且标志着一种“图腾”,被岛内“本土政党”视为反“台独”的坚强势力。外界看待它的眼光,如同它境遇般复杂,又带着悲壮的情怀,各式标签也使它成为促进社会理解的阻力,亦是助力。
台湾“中研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张茂桂受访时表示,有人说眷村是隔阂外省人的特区,也是制造族群对立的来源。回到历史源头,眷村是外省移民在台成家结果,是受当局所控制、辅导、提供的成家运动,并非自发。
岛内经历政治转型过程时,国民党推动眷村改建(眷改)政策,协助老旧眷村迁村、旧地改建为大楼式集体住宅。
张茂桂指出,眷改通过并非国民党独惠外省人士的工具,而是来自1993年国民党遭逢分裂考验,因而加码优惠眷村改建的最后结果,避免蓝营后方选票大幅松动。
眷改固票效应奏效,2009年老旧眷村相继走入历史,新式眷村大楼也因产权私有化,被享有继承权的外省后代陆续转卖。原本百分百纯“蓝”比例,逐渐走向“空间解放”的型态。眷村纯“蓝”色泽,因时间变化逐渐被冲淡,随着外省第一代的逐渐凋零,眷村人口老化与外移现象更是普遍现象。
杭云河形容他眼中的眷村,就像是一个小团体被丢在这里:“爹爹不疼、娘娘不爱,外面看你不顺眼,里面也对外排斥。”但他相信第一代人走了,这种声音就会少了,但是省籍情结的框框是否有消失的一天?在台湾政党算计高深的现在,恐怕没有定论。(吴佳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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