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对这样一个已完全浮出水面的黑社会老大的请托,文强却顶住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压力”,宴照赴、钱照收,帮助摆平了命案。在这把硕大的“黑伞”下,王天伦团伙继续大搞“流氓经济”,危害社会,“猪头帮”一时甚嚣尘上,强行在其非法控制的农贸市场销售“注水猪肉”,严重危害了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他们还哄抬猪肉价格,严重扰乱了经济秩序。
据了解,早在上世纪90年代,文强就曾用类似的“摆平”手法,多次使一些已“露头”的黑恶势力骨干分子外逃,证据链也随之消失。
在文强的“黑伞”下,谢才萍的赌场安全了;在文强的“黑伞”下,岳宁、马当、王小军等的夜总会里卖淫、吸毒安全了。白宫、豪诚、云梦阁……成为令人恶心的“牛皮癣”,败坏了重庆的形象
在文强的“黑伞”下,黄赌毒像脓疮一样在城市里生长。
文强好赌。投其所好,有求于他的人,会故意输钱给他,金额动辄上万元。警方后来在调查中了解到赌客们对文强的评价:“他总是爱瞟别人的牌。打这样的牌,文强赢得认真,其他人‘输’得也认真。”
文强好嫖。投其所好,有求于他的人,会为他找小姐,甚至强拉良家女子供其强奸。
“亮点茶楼”是名声在外的一个卖淫场所,其最早的一个窝点,与文强从前的家仅隔一条马路。一位在那里被强迫卖淫的妇女走出魔窟后很惊讶:“轻轨都修好了呀。”多年前当她走进那里时,重庆的轻轨刚开始建设。司法机关后来认定,文强黑保护伞“三大金刚”之一的陈涛,曾经收受贿赂庇护“亮点茶楼”。警方多次出警,甚至异地调警,但由于内线的通风报信,每次都扑空。陈涛甚至还从“亮点”中带卖淫女出来供文强嫖宿。
自己都好这一口,文强还怎么去查禁黄、赌、毒?
文强专案组中,有一位民警来自开县。
开县距离主城区数百公里,“但开县的赌客们都在说,谢才萍开的赌场安全,不会被查。”这位民警说,“谢才萍的赌场,因为文强才安全。”
谢才萍是文强的弟媳妇。她先后开设23个流动赌场,几乎遍及主城各区。法庭经审理查明,以谢才萍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2000年以来,纠集社会闲散人员、刑满释放人员等20余人,通过多次、有组织地开设赌场、聚众赌博、非法拘禁、非法持有毒品、容留他人吸毒、行贿等违法犯罪,非法聚敛钱财,从中获利200余万元。更有甚者,自恃有“黑伞”罩着的谢才萍,竟然指使手下殴打前来查禁的办案民警,再装进麻袋丢到荒郊野外。
据了解,在一次公安局党委民主生活会上,因谢才萍到处开赌场,群众反映很强烈,文强遭到批评,文强感到大丢面子,一气之下放话“不认谢才萍”,还召开家庭会议“要开除谢才萍”。但是,后来文强夫妇感到与谢合作,也是一条生财之道,竟然到谢的场子放水收钱。
2005年11月28日,当谢才萍的赌博窝点被查获后,文强即打电话给渝中区分局办案领导过问此案,其用意显而易见。办案人员顶住压力,对谢才萍团伙中的9名人员,呈报市公安局批准劳动教养。
文强把负责案件审批的负责人喊到办公室,明确说:“不能批。”
文强一句话,9名应当被劳动教养的违法行为人,就没有被劳教。经此事件,外界更广泛地知晓了“谢姐”的关系,“谢姐”的场子更“安全”了。
在文强的保护伞下,同样“安全”的还有组织卖淫的夜总会。
2005年1月,文强到白宫夜总会耍,其老板岳宁向文强诉苦说:“陈涛带队到‘白宫’搞治安检查,生意没法做了。”陈涛时任市公安局治安总队一支队队长,负责查禁娱乐场所违法犯罪行为。文强答应了岳宁的请求,立即让市局指挥中心通知陈涛,“马上到‘白宫’来见我。”
陈涛来了。“敬杯酒!”文强介绍陈涛与岳宁相互认识,陈涛自然“懂得起”,从此,“白宫”安宁了。
岳宁当然也“懂得起”。这次“打招呼”,岳宁向文强送上5000美元。当晚,岳宁还为文强安排了两名“包房公主”陪睡。
岳宁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团伙经营的“白宫夜总会”,王小军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团伙经营的“豪诚国际商务会所”,陈明亮、马当、雷德明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团伙经营的“云梦阁”俱乐部,均开在解放碑的几家豪华酒店里。卖淫、吸毒、赌博,这些本应成为重庆窗口的地方,藏污纳垢,成为令人恶心的牛皮癣,败坏了重庆的形象。
据法院查明,帮助这些“黑老大”藏污纳垢的文强,也一次次笑纳了他们的“保护费”,共计近80万元。
“派出所所长是老子的兵!”文强命令他向包房里的十几个坐台小姐逐一敬酒。每年春节和文强的生日,都是文家的“黄金”日子,社会上的“朋友”及其下属,纷纷赴宴或到文强的办公室“孝敬”
2010年2月2日至7日,市五中院开庭审理文强案。
庭审现场出现一幕:为一位派出所所长是否流泪,文强针对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头目马当先前的供述,为自己辩解了20多分钟。
马当等人的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在渝中区大世界酒店及“云梦阁”俱乐部,实施涉黄、赌、毒违法犯罪攫取暴利。
2006年春节,文强在大世界酒店接受吃请,笑纳了马当奉上的1万元,当晚,还在云梦阁俱乐部接受了色情陪侍。
吃了、喝了、拿了、玩了。马当趁文强高兴,向他告状:辖区内的派出所所长多次到俱乐部检查。文强当即打电话给这位所长:马上赶到云梦阁包房。
这位所长已经回到家中,20分钟后赶到。
“老子的兵,出警要3到5分钟赶到。你怎么现在才到?”文强破口大骂,要求这位所长给10几个坐台小姐逐一敬酒。
这位所长因身体原因,本不能喝酒,在文强的淫威下,他不得不一次次端起酒杯。马当出具的书证说,那位派出所所长“当场掉泪”,而文强咬死说没有哭。
哭与没哭其实与本案的量刑无大的关系,但却与重庆警方的尊严有关。不管那位派出所所长是否落泪,对于重庆警察队伍,这的确是一个既辛酸又屈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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