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这个楼是怎么倒的,是爆破倒下来,还是外倒在一边的?
李亦纲:对,也是一个框架结构的房子,是柔性的,向一侧倒塌,四层的废墟被上面的楼板层层叠加掩盖,是比较深的深度,发现第一具遗体是在表面,但是它是倾斜性的倒塌,其他的人全都埋在下面,如果不把上面楼板挖掉,是没有办法把其他的人营救或者挖掘出来。
主持人:我们八位英烈的遗体寻找到包括到最后确认的身份有一个先后时间的关系。当时根据你们在现场的判断我们八位英烈根据他们躺的位置,是不是在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做过求生或者逃生的努力?
黄建发:我们从挖掘出来的,从他们的位置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是在尽力的躲避,保护自己的同胞,让我们最受感动的是李钦,是云南的,看到他遗体的时候,我们救援队员看到他是抱住郭宝山,他用自己的身体抱住他,想掩护他,最后救援队员要轻轻的把他掰开来,他们抱在一起的,这让我们救援人员非常非常的感动!
主持人:我听说在找到英烈的口袋里也发现了全家福照片是吗?
黄建发:对。
主持人:救援队员在现场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黄建发:对,对于我们每个队员在遥远的地方,在寻找自己亲人的遗体的时候这个感情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所以我刚才前面讲的,这次我们救援是非常非常的特别,每个队员在找到队员遗体的时候我们要就地默哀一分钟,再轻轻的把遗体抬出来,我们对同胞烈士的感情投入到遗体怎么样去处理,不要对遗体有任何的破坏,大家都是相当仔细的,所以英烈的遗体抬出来都是非常的完整。
主持人:我们队员做了最大的努力,相当的认真。包括到最后运送英烈遗体的车辆进到营地的时候大家的列队迎接,车笛长鸣非常的感人,我们知道经过72个小时之后,当时海地因为地震的原因,海地当地的环境,包括社会的秩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再看看当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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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地在经过了72个小时之后,首都很快陷入骚乱之中,因为地震而越狱逃跑的犯罪分子和动荡的震后社会成为骚乱的开始,虽然宵禁命令已经发布,但是疯狂的人群抢掠走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普通公民和国际救援人员的安危也成为未知的悬疑。外交部领事司迅速做出撤侨方案,48名中国侨民成为必需要找到的对象。
主持人:刚才我们在画面当中也看到了海地街头有一些骚乱,有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当地人的心里状态非常的不稳定,加上很多物资都很缺乏。你们在现场工作的时候安全有没有保障?有没有人在旁边保护你们?
黄建发:这次救援跟以往的我说特别就在于我们每次救援出去的时候,都要合枪实弹的护卫人员一块出去保护我们的安全。是不是特别的乱,就是感觉,亦纲在那是不是没有谁什么秩序,特别失控。
李亦纲:最后去的几天街道上人比较多,治安环境比较差,感觉是比较混乱的状态。
黄建发:因为监狱倒塌了,关在里面的四千多名的重型犯人跑出来了。
主持人:这些犯人跑出来以后首先抢水和食物,抢警察局的枪械,进紧接开始抢劫?
黄建发:对,他们出来以后,就形成自己的团伙,出来以后,等他们稍微安定了以后,他们就形成自己的团伙,对社会的治安进行新的隐患,刚才我说这次救援很特殊。
主持人:有多少人保护?
黄建发:我们每次出去至少要5个人,每一个车出去。
主持人:咱们50个队员一起出去吗?一车有多少人?
黄建发:十几个人,有5个护卫,比如我们到联合国开会,我们一个人就要有一个护卫,我们两个人要有两个护卫,还要穿上防弹衣,防弹帽,防弹衣,防弹帽非常重的,四五十斤。
主持人:里面是陶瓷片?
李亦纲:不是陶瓷,是钢片。反正就是好几层,反正就是非常重的。
黄建发:我们每天的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救援。感到很遗憾的是有一个因素,我们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没法做,比如这次国际救援,应该是国际救援史上去的队伍最多,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由于救援安全形势的限制,我们晚上不能去救援,所有的队伍,出去开展救援的时候必须要有安全护卫,如果没有安全护卫是不让出去的,这样的话有一些队伍晚上不能出去,还有一些队伍白天没有安全护卫就不能出去,这样就影响救援的效率,所以这一点非常的遗憾。
主持人:海地头一天发生地震,你们在第三天就到达了,当地人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中国救援队到达了现场,他们看到了希望,我们来看看他们眼中的中国国际救援队,他们是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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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地震后非常恶劣的气候环境和地震导致的心理创伤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活下来人的心理开始逐渐产生应激反映,包括恐惧、焦虑、悲痛欲绝还有丧失希望等等。这给个人和群体造成巨大影响,甚至影响社会治安环境,在连续工作60多个小时之后,中国国际救援队员也面临着巨大心理压力,同汶川抗震相比,在海地这样一个国情非常复杂的环境里面,对每一个救援队员来说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
主持人:亦纲当地的蚊子厉害吗?
李亦纲:有一天我们在那儿总结报告,看完报告也就是五分钟,就是说不能在那儿呆了,腿上咬的都是包了。
主持人:你们当时采取了什么措施,怎么来保护的?
黄建发:用蚊帐,还有涂驱蚊剂。
主持人:当地有蚊帐吗?
黄建发:我们自己带的,但是不管用,我们中国的驱蚊剂,驱除不了海地的蚊子,我们队员的手上密密麻麻都是蚊子咬的,有很多手都肿起来了,因为海地的蚊子,我们没有抗体,有的同事手开始溃烂。
主持人:就是有一点轻度中毒了?
黄建发:对,溃烂。
主持人:在当地救援的时候我听说那个味道不太好闻?
黄建发:味道就是第三天、第四天应该属于从16号开始天气比较热,尸体已经腐烂了,每个救援点死亡的人数比较多,尸体非常集中,尸体的臭味非常的浓烈。
主持人:臭到什么程度?
李亦纲:这个你不在现场很难感受到,包括有一个外国的记者说在镜头面前是感觉不到,只有在现场才能感觉到那个味道。
主持人:都是强忍,因为你们是专业的救援人员,所以你们经历过的大阵仗比较多,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会有心里准备,如果没有心里准备的人第一次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黄建发:我记得我们队员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就是呕吐,睡不着觉,我第一次碰到尸体味,我回想到2004年印度洋的地震海啸,遇到尸体的臭味,全身都是那个味道。后来有一次吃罐头,这个罐头那个气味会跟那个有联想,我以后碰到那个罐头就不吃了,我不能说是那种罐头,就是有那种联想,所有能够产生起那个气味的我都不碰的。
主持人:就是在心里留下了那种痕迹?
黄建发:对。
李亦纲:我们在营地有一种咸菜就不吃了。
主持人:我知道你们在当地除了遇到救援的方面的困难,温度很高,味道很难闻,还有和当地的语言也不通是吧?
黄建发:对。
主持人:我听说我们队里发明了一个掌中宝的小册子?
黄建发:比如看病的,你的感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啊,就是这种很简单的,但是很管用,这是掌中宝。语言是最大的问题,我们这次准备的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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