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案金额6000余万元,不但惊倒了董长杰,也让曾担任过顺城区国土局“一把手”的桂思本感到不可思议。
“我也当过国土局局长。她出了问题后,我很纳闷,不可能啊,怎么能把钱套出这么多来呢?”桂思本说,他下海后,从生活上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我不理解她搞这么多钱干吗?我也不明白现在的国土局局长通过什么途径能弄到这么多钱。”
“钱摆在那儿,哪有不动心的?”
桂思本说,他在1988年至1989年当国土局局长时,根本看不到现金,开发商把钱拿来后,就直接入了财政,出不了这么大的案子。“我以前也经手过上千万、上亿元费用,没出现过问题。收支两条线,收钱交财政局,财政局再根据编制给费用。”
在这位顺城区国土局前“一把手”看来,国土部门应该只是审批部门,不应该直接接触到钱。一旦涉及钱,只能是出现在审批表上的数字,应当直接通过财务人员转到财政。
他认为,罗亚平的“出事”,她自身肯定存在问题,但更主要的是在管理上漏洞百出。“从市里到区里,管理出现了很大的纰漏。”
“钱摆在那儿,哪有不动心的?轻而易举地就能把钱弄出来,这在财务管理制度上是多大的漏洞?”桂思本认为,如果制度严明,想贪污都贪不了。但钱摆在桌面上,即使现在不想贪污,时间长了,那种诱惑谁都受不了。“国土局下还有个土地经营中心,中心还有账户,这个账户可以随意收钱,随意退钱,这能不混乱吗?”
桂思本说,他在担任顺城区国土局局长时并没有土地经营中心这个单位。“我那时候政府直接对企业,如果征地太多,区里没权力,还得联合市里去办这些事”。
他甚至说,有这样的账户,区里个别领导将之当作小金库来用也是方便的,“用点钱啦,不好从财政拿,从这里拿起来更方便,倒不一定是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环节简化后就容易出现漏洞
在董长杰看来,罗亚平属于那种比较勤奋的干部,干工作舍得下工夫,“有时候和她吃饭,菜还没上,来电话了,她赶紧扒碗饭就走,非常敬业。”
桂思本也认为是罗亚平对工作很有热情,头脑也很聪明。
桂思本说,罗亚平自1987年起一直在顺城区国土局做审批工作,至案发时已20年。“在顺城区,她在业务上首屈一指。”她后来当了顺城区国土局副局长。“那时候局长经常换,罗亚平实际管了很多工作,在抚顺建设新区做了很大的贡献。”
他还举例说,抚顺市临江路按土地权限来说是要由市里来审批的,但搞了好长时间没搞利索,市里就把权力下放给区里了。“我个人猜测是要尽快把工作搞上去,尽快形成新的开发区,考虑罗亚平能承担起这项工作,就下到了区里。”而罗亚平也确实很拼命,“她带着这个小局,很快就把这么大面积的开发区建设成型并见到效益,市里也挺满意”。
董长杰指着顺城区政府周边林立的房子告诉记者,这些原来都是农田,就是那几年发展起来的。
然而,发展得快是快,在桂思本看来,这个“快”字要分两方面来解读。他说,现在为了开发新区,简化了程序,目的就是为了“快”,“把很多环节都简化了,简化后就容易出现漏洞”。
他说,现在区里征地,一征就是几十亩上百亩,按说区里没这个权力,应由市里或省里决定,但现在就是为了快,一些原定的规章制度都可以不执行。官员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如果独断专行,权力太大,就容易出现问题。“罗亚平一下子干了20年,越干职务越高,权力越大,好多问题不是区这一级能够决策的,但很多都由区一级决策了,能不出问题吗?”
在桂思本看来,土地中心的招拍挂形同虚设也是个问题。
他说,现在的土地上市,按理说,应先由土地经营中心从农民手中征来,然后上市去拍卖,再由开发商拿地开发,“如果真是这样按程序弄就没事了,但问题在于不是那么回事”。
他告诉记者,有些时候就是开发商和国土局私底下交易,一对一给卖了,其中就容易出现“权钱交易”。
怎样保护干部
2005年11月9日,罗亚平曾被人捅过几刀,差点丧命。
桂思本告诉记者,拆迁是个危险的事,因为直接牵涉个人经济利益。那一次,捅刀的人是前甸詹家村的一位拆迁户。
“这个人当时是和他的媳妇一起去找罗亚平的,他媳妇跟罗亚平谈事,火药味很浓,不知怎么着他就动刀子了。”桂思本说,有一刀把胃给刺透了,把肝刮个口子,“抢救很及时,不然就完了。”
结果,她在医院里住了半年。
他说,罗亚平那时候想换个单位,一方面觉得工作压力太大,另一方面也觉得危险,“但在位的领导不想让她换。换新领导后提出来,新领导说,‘怎么,我来了你不支持我的工作了?’这样,她从1987年干到2007年,整整20年。国土部门本来就容易出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桂思本说,从关心干部来说,考虑到工作性质的问题,三两年后,应该考虑更换岗位,脱离这个环境。 (记者 叶铁桥 来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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