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长江日报报道,上海为迎接世博会,规定穿睡衣者不能出门。新闻展示了一个凝炼的广告语,叫睡衣睡裤不出门,做个世博文明人。
一种长款无腰线的全棉小熊或碎花图案衣服,忽地成了文明的秤星,这可是睡衣界的里程碑,虽然是以雪藏为代价。
因为雪藏是有时限的。下限为明年10月——这是世博会结束的日期。也就是说,睡衣的革命性机遇来源于它的功用。它之见不得人,不是考虑到这种质地单薄的衣服会让人出行时有患感冒的危险,也不是考虑到大上海奔向世界级的“海派俚俗遗害”,它惟一的害处在于,有碍观瞻,在国际友人扎堆的时候,有碍外国相机底片里观瞻,有损泱泱大市的礼仪风范。
衣服之事,有关大体,我亦戚戚。钓鱼的钩,一定要穿便衣,否则会空挂,钓鱼人一定要穿制服,否则不是“执法”。衣服之涵义很丰富,近来就有人因假穿制服获罪,而生活之中,标榜品味的,还不是言谈举止,而是左胸上不足一平方分米的品牌LOGO。于个人来说,衣服是面子,于城市来说,大多数人的衣服就成为大面子。
只是里子与面子,有时实在步调不一。打领带的未必不随街吐痰,穿拖鞋的,未必不下水救人。不穿睡衣睡裤,固然洁净了外国友人的相机,而那些制服下的钓鱼事件,可是伤了某位城市友人的小指。
当然,宽容些说,号召子民穿或不穿睡衣出门,倒也不致于敏感到自不自由的份上,每个城市都可以有性格么。问题在于,你如何去号召呢?美国想号召他的子民多绿色,少污染,于是米歇尔女士白宫种菜的大照片登报,它没有试图要求国会通过一个《关于要求美国公民人均种上一棵大白菜的规定》。马尔代夫希望全世界减小“热岛效应”,那关乎他的国民生死,不过他的总统是跑到水底下开了一个内阁会议,而没有游说联合国下发一个《关于制定每国每日热量排放量的条例》——虽然,这些事情,都关大体。
在中国,类似的条例是有的,前些时,四川洪雅县就下发过一个《关于全县干部必须在自家阳台上种上三角梅》的规定,我不知道那个县如今是不是“洪雅梅贵”,贵过人了。更远的案例也有,以革命和运动的手段去改变文化领域的事,人们大概也不至于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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