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从来没有信仰。读过7月28日《检察日报》关于浙江临海“反腐作家”程凌征腐败堕落的新闻,这个印象更深刻。
用笔讨伐别人腐败,自己却被腐败侵蚀,是这个贪官的一大特色。他在法庭上痛哭流涕时,也不忘记炫耀一下自己那支“写过‘反腐小说’的笔”。这就说明,他很看重自己曾经“写过‘反腐小说’”的光荣历史。报道说,他“曾因创作反腐长篇小说《官运亨通》、《位高权重》出名,被称为‘反腐作家’”。也许,他所以能够兼任市作家理事会副主席,也是因为“反腐小说”。可是,曾经“写过‘反腐小说’”能够说明什么?一个曾经“写过‘反腐小说’”的人,自己并不能清廉自律,最终陷进贪污腐败的深渊,只能证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写的那些反对腐败的话,只能证明他写那些反对腐败的故事,其实只是写给别人看的,与他自己的信仰无关,与他自己的行为无关。报道中有一段记者旁白,说:“他在创作小说时,写腐败分子如何贪污受贿,如何走上犯罪道路,为什么在现实中就没把自己受贿当犯罪呢?”答案其实很明显。这种人说的话,不管多么漂亮,多么时髦,多么动人,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却并不信仰,从来没有一天准备实行。他们甚至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特谈自己的崇高信仰,大话套话夸夸其谈,空话官话滔滔不绝,或者是鹦鹉学舌,或者是别出蹊径,但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奢谈的理念,根本不准备付诸实行。从这个角度看,当地人只称他为“反腐作家”,而不称他“反腐英雄”,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信仰这两个字,沉重得很。当年方志敏在狱中,面对敌人威逼利诱,正气凛然,坚贞不屈。他说:“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他又说:“清贫,洁白朴素的生活,正是我们革命者能够战胜许多困难的地方!”他说的这些话,以自己的行动实践之,以自己的热血浇灌之,以自己的牺牲证明之。他说了,就准备做,就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做到了。这才叫信仰。读那些仁人志士流血牺牲的事迹,往往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原因就在这里。对比起来,现在不少人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一点。孔子说:“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孔子又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现在不少人在这方面好像已经没有了羞耻感。内蒙古赤峰市原市长徐国元日进万金,6年涉嫌狂敛钱财约3200万元。其名言曰:“谁送了钱我记不住,谁没送钱我能记住。”领导找他谈话时,他一边大表清廉,一边照常纳贿。他在家里天天烧香拜佛,每一笔赃款,都要先放在佛龛下面。他甚至幻想“放生”一条蛇,期待佛陀赐给他长命百岁。这种贪官,有什么信仰可言?再如,重庆市第三医院原院长刘松涛说:“我是有情人”,“有很多女人喜欢自己,我也没办法。”这让人想起“风流副省长”孟庆平。这个贪官看见个体户的女秘书来取批件,就在办公室里将其奸污,还对她说:“你有一种使人不可抗拒的力量。”“今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否则我就不好再为你办事了。”这种贪官,又有什么信仰可言?
有人一谈到“信仰危机”,马上就大剂量乱开药方,让老百姓吃药。其实特别需要吃药的,从来不是老百姓,而是官员。而且,越是大言不惭的官员,就越值得人们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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