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事件,不是民族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而是以热比娅为首的境内外“三股势力”精心策划和组织的一场反国家、反民族、反人类的严重暴力犯罪事件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曹志恒毛咏王大霖赵春晖
7月5日下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人民广场,休闲的人群正在享受黄昏前和暖的阳光,广场白鸽不时从人们头顶飞过,一些孩子争着给鸽子喂食,与鸽子嬉戏,一些年轻情侣在广场正中央的“新疆和平解放纪念碑”下拍照留影。
18时许,广场开始出现维吾尔族青年聚集,悠闲消磨周末的人们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正在迅速向他们袭来。《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18时40分赶至这里时,有三五成群的少数民族人员散布在广场上,人数明显多于平常,且多以男性青年为主。
但另一路赶赴乌鲁木齐市老城区“二道桥”的本刊记者却遭遇严重堵车,据现场群众介绍,由广场向南的二道桥也出现大量人员聚集,部分聚众者情绪激动。有人目睹一辆101路公交车的车窗玻璃、车门被砸损,二道桥一带出现明显骚乱情形。20时许,始自乌鲁木齐市人民广场的聚集事件迅速演变成打砸抢烧严重暴力犯罪事件。不断聚集起来的维吾尔族青年迅速地扩大规模,并开始向附近的新华南路、三西巷、二道桥、团结路、三屯碑、赛马场等地扩散,所到之处,烧杀劫掠,殴打无辜群众,焚毁沿路的车辆、店铺。
截至7月6日22时,据不完全统计,“7·5”事件已造成156人死亡,1080人受伤;260余辆机动车被烧被砸,其中11辆是警车;209家店铺、门面和2幢楼房被焚毁,过火面积达56850平方米。
随着真实信息的披露和媒体报道的深入,“7·5”事件真相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7·5”事件,不是民族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而是以热比娅为首的境内外“三股势力”精心策划和组织的一场反国家、反民族、反人类的严重暴力犯罪事件。
在大是大非面前,越来越多的各族干部群众意识到,分裂分子制造这起暴力事件的目的,就是要挑起民族对立,破坏民族团结,破坏安定团结的社会局面。目前,乌鲁木齐市有关方面正在尽一切努力维护社会稳定,尽快使社会秩序逐步恢复正常。
罪恶之手伸向各族无辜群众
位于后泉街的嘉和兴平价超市,“7·5”事件后已是满目疮痍,大部分物品都已被烧毁,货架坍塌,店内凌乱不堪,部分员工正在收拾整理店内残余物品。
“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小店遭受了暴徒5次轮番打砸,之后还嫌不过瘾的暴徒又打碎店里的白酒,放火烧了店铺。”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时,嘉和兴平价超市的店主刘杰惊恐未定。
据她回忆,5日20时许,暴徒行至此处,一开始,七八个人一伙站在马路当中,看到过往的汉族人抓着就打,人跑就追着打,随后又对沿街的铺面扔石头。“我赶紧招呼店员放下铁闸门,不一会儿,石块像雨点一样砸在铁门上,发出阵阵巨响,整条街道都充斥着嘈杂声。”
极度恐惧的刘杰和店员们通过超市的后门,躲进了隔壁的一栋建筑内。而暴徒们并没有很快离开,街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刘杰耳边仍不断传来石块砸门窗、脚踹门声以及暴徒的谩骂声。很快,就传来了门被撬开的声音,一群暴徒冲进店内又砸又打。
她含着眼泪告诉本刊记者:“暴徒先后5次冲进店内又砸又打,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多年奋斗的结果被付之一炬……当时我的许多老客户在马路对面的楼上看到,那些暴徒砸开店门后,还搬走了很多货品。”
而相比位于大湾南路的一家汽车专卖店的遭遇,刘杰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从焦黑的店面依稀可以辨认出“新疆通通商贸有限公司4S专营店”的字样;狼藉一片的院内,横七竖八地歪着十几辆轿车,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剩下空空的躯壳,用手轻轻一碰车身,表层的漆皮全部化为粉末,店铺和汽车的玻璃碎块散落一地;店里两层高的外墙被火熏得漆黑,几十米外仍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轮胎烧焦的臭味。
4S店负责人郭建新说,5日晚在家听说发生打砸抢烧事件,迅速组织了20多名员工赶到店里。22时许,有100多名暴徒冲到院子护栏外,手里拿着棍棒、刀具,又喊又叫。一名公司保卫想阻止砸车的暴徒,但随即就被打伤。”
郭建新和他的同事见暴徒人数众多,就赶忙向远处逃离才幸免于难,然而4S店内的30多辆车被烧毁,23辆车被砸坏,配件库被放火烧尽。
就在距通通商贸有限公司4S专营店不远的赛马场附近,当天晚上,仅被焚毁的公交汽车就有十多辆。而在这次暴力事件中,全市被砸、被烧的各种机动车多达260余辆,其中11辆是警车。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医院是此次事件中收治伤员最多的医院,这家医院位于乌鲁木齐市山西巷和二道桥一带,而这一带正是事件中暴徒们的主要聚集地之一。
从5日晚8时许开始,不时有被打伤的路人被送往这家医院抢救。医院的抢救室和值班室满地血污,床上、地上到处都躺着血流如注的伤员。
从7月5日晚上到7日凌晨2点,这家医院共接治在这次打砸抢烧事件中受伤的307名伤员,其中安排289名伤员住院治疗。
昏迷中的雍开祥静静地躺在新疆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妻子杨群珍在一边焦急等待。在医院做护工的杨群珍说,今年3月夫妻俩来新疆打工,5日晚丈夫打电话说外面不安全,要来医院接自己,不想途中遭到暴徒袭击,头部、胸部多处受重伤。
住院部13层是ICU病房,门口排放着几包从伤员身上换下来的血衣。由于送到这里的伤员身上都没有身份证,他们都是以“无名氏”的名义被收治的。值班保安艾力不时拎起一件衣服供赶来寻找失踪亲人的人们辨认。
本刊记者在ICU病房看到,在这里被救治的都是重伤员,绝大多数处于昏迷状态,一些人生命垂危。医护人员说,他们全部为外伤,多数为颅脑外伤、胸部外伤、四肢骨折、刀伤和钝器打伤。
在新疆人民医院的抢救室,48岁的警察李全立头部缠着绷带,胸部四根肋骨骨折。5日晚已经下班的他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他看到几名年轻人正在砸一辆7路公共汽车,他马上冲上前去制止,谁知立即围上来一群暴徒。在头部被砸伤的情况下,李全立冲出十几米后又被追上来的暴徒打倒在地。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32岁的刘红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眼中依旧布满了恐惧。在新疆人民医院就医的他用微弱的声音向记者描述了他的经历:5日晚20时许,为别人装修房子的他收工准备回到住所,行至山西巷附近时,看到很多暴徒用石头砸路上的公交车,突然有人从背后冲过来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砍下一刀,慌忙中他用手臂挡了一下,鲜红的血液立刻从脖子和胳膊上流淌出来。他捂住伤口拼命跑向附近的新疆人民医院。
48岁的四川妇女张其宥在山西巷附近开了一间弹棉花的小店,5日晚20时许,她正在家吃饭,被突然冲进家里的几名暴徒打伤。满脸青紫的她捂着头,在惊恐中,她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具体情形了。而此时,她爱人正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医院抢救。
“那些人都疯了”,一位在医院探望父亲的姓郝的中年纺织厂工人说,“一开始他们只打年轻汉族男人,后来就见谁打谁,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民族,老人女人孩子全不放过。”
在新疆人民医院门诊楼门口看到,门诊楼一楼巨大的玻璃已呈雪花状。据了解,从5日晚到7日中午,暴徒3次企图冲击这家医院。医院组织数十名保安手持电棒与暴徒搏斗,在随后赶来的公安、武警的增援下,暴徒被驱散,院内3000多名病人没有遭受冲击。
新疆人民医院院长王发省说,事件发生时,多数医护人员已经下班,医院立即启动突发事件紧急预案,立即通知所有人员到岗,先后有1000多名已经下班的医务人员冒着生命危险赶回医院参加救治,因为交通已经停运,许多人是徒步赶回来的,其中4名医护人员也受到袭击致伤。其中,年近七旬的内分泌科老专家齐广生,已经退休多年,平时每周只出两次专家门诊。事发时,齐广生第一反应就是“我得去医院”。可刚走出家门,他就被一群暴徒围殴导致上肢骨折。
7日,在乌鲁木齐市委市政府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乌鲁木齐市市长吉尔拉·衣沙木丁说,截至6日22时,据不完全统计,“7·5”事件已造成156人死亡,其中57具尸体是从背街巷道中捡获,此外还有1080人受伤。
“7·5”事件对乌鲁木齐市民心理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在此之前,乌鲁木齐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城市,现在,我觉得它很陌生”,26岁的维吾尔族姑娘阿依古丽说。5日夜,阿依古丽在街头被人围困,是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把她拉上了车,离开了混乱的现场。
7月7日,面对本刊记者,阿不都肉苏力·牙生提起两天前的暴力事件,仍心有余悸:“我现在满心愤怒,觉得那些坏人害了好人。”这位十几年前从老家麦盖提县来到乌鲁木齐生活的维吾尔族同胞,目前住在乌鲁木齐市后泉路院的一个大杂院里,家有五口人,以收旧家具为生,之前的日子过得平和而安详。
除了牙生一家,这个大杂院里还居住着其他17户人家——14户少数民族同胞,3户汉族同胞。这些不同民族的同胞们,都来自新疆各地,在乌鲁木齐做衣服加工、出售手机套、打馕,或做些其他简单的生意……和睦相处,相互扶持。
“5日晚上6点多,我突然接到房东的电话,提醒我和其他邻居今晚不要外出,最好把大杂院的门锁好,听说有骚乱情况要发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牙生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
邻居们的及时赶回,让他们得以早早给这个大杂院的大门上了锁,也让住在这里的几十位各民族男女老少免受暴徒的侵害。为了防止有可能破门而入的暴徒伤害两家汉族邻居,牙生和其他邻居还自发把他们藏在维吾尔族同胞家中,保护了起来。
“他们破坏了我们安宁的生活”,牙生的邻居、同是维吾尔同胞的吐来克说。这位两个孩子的父亲告诉记者,5日下午,他像往常一样在二道湾摆摊卖杏,看到有越来越多的人群聚集,很多人都在奔跑,感到情况不对,于是拉着板车就往两公里外的家里跑,终逃过一劫。
两天前曾经鲜嫩的杏,还安静地躺在板车上,只是已经开始腐烂。“我以前每天能卖130斤到140斤杏,每天能挣七八十块钱。”吐来克眼光暗淡,“我已经两天没有工作了,孩子要上学,老婆要吃饭,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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